熬夜必看小说《芸芸唱》是您的不二选择,该小说的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凌旋周允珩小说讲述了:南越公主凌旋,天生非酋,死娘又死爹,年少被护儿子的老爹一脚踹去北燕为质,身无分文,破破烂烂,从此开始她傻不拉叽的十年异国人生。诱人犯罪的美人少将军,弱小可怜无助的四皇子。从太学院的朗朗书声到北疆大漠的血染黄沙,再到风云际会的燕京朝堂。刻骨迷恋,最终转为沙场对峙。愿所有苦难背负的尽头,都得善终。不作死就不会死的中二公主VS作死也不会死的开挂皇子...
“慕茗,你来背《逍遥游》。”
一位窗边的白衣少年闻声站起来,他咬字清晰,声音清扬:“……‘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朗朗的书声,偶尔夹杂着一两声鸟鸣,随着风在树林里绕了一圈。
“我且问你,\'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何解?”
“朝生暮死的菌草不知黑夜与黎明。春生夏死、夏生秋死的寒蝉,不知一年的时光。可解为人所狂妄,是因不知天高地远,但人生短暂,何不有酒今朝醉?”
最后一句语调上扬,透出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王先生顿了顿,再开口却道:“很好,我再问你,‘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你如何解?”
“古之圣贤,无一完人,其所求者,无外乎内心圆满。”
不求大道,不为天下,这位清晨逆光而立的少年,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有着恣意潇洒的风流。
王仁远看着莫家三代忠良仅有的一颗独苗,突然想镇北侯做了这么多年燕国的定海神针,掌管燕国四方军队,幸而……毫无谋逆之心。
这想法有些大逆不道了,王仁远收回自己的目光,让这位皇亲国戚中的皇亲国戚坐下去。
又叫起一人:“四殿下,《韩非子·物权》有言,‘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你如何看?”
后排座位上,一位青衣少年站起,他声音低沉:“法乃治国之重器,必须有制定完善的法律,规定百姓的一言一行,违法者,必有相应法律来治,不同程度的违法行为,要有不同程度的惩罚,执法就必须严格依据法条。如此,\'圣人\'也不必费心思‘执要\',自然‘四方来效\'。”
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凌旋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他眉眼俊朗,长身玉立,说话时声音不快不慢,不高不低,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稳重。
四殿下,周允辞。
长得真好看……唔,还是那位莫家小侯爷长得最好看。凌旋嘀咕着,又低头翻了翻自己的课本。扫了两眼《逍遥游》,嗯?这老头怎么就从《庄子》跑到了《韩非子》?
许是翻书声音有些大了,坐下来的周允辞看了一眼旁边趴成一坨的小公主,那女孩嘴里嘀嘀咕咕,翻着手里的书,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回头,翻着自己手里的《八奸》,合上书放到一边,拿起那本《庄子》。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去你们把今天的《齐物论》再温习一遍,明天检查……凌旋。”
\"……啊?啊,哦。\"
一到上课就睡觉一到下课就精神的凌旋正在想着晚上吃什么,冷不丁被王仁远点了名,今天楚尔没在,是旁边周允辞拽了拽她才把她飞到红焖大虾的思想拽过来。
“你《齐物论》背得如何了?”
“还好啊,背了个大概。”
“那好,明早你第一个检查。”
凌旋:\"……\"
《齐物论》是什么鬼,她只知道今天的东坡肉要少放盐。
旁边的周允辞收回看着不在状态的凌旋的眼光,收了书,和身后的伴读赵夜澜一起走了。
以前一下课就窜出去的凌旋今天磨磨蹭蹭地不想走,她目送着周允辞离开,目送着一位又一位离开,最后目光定在了还没来得及走的莫家小侯爷身上。
“慕茗,慕茗,你今天背得真好。”她蹭到莫慕茗身边,伸手帮他整理书本。
凌旋平时在太学院里并不起眼,她坐在后面,经常看不到人影,只有先生提问的时候才能有那么点存在感。而且是个让人笑话的存在感。
莫慕茗不同,他属于走哪哪发光的。莫家从燕国开朝皇帝到现在,世家大族里与皇家沾亲带故最深的,出了两代皇后、三任帝师,莫慕茗的母亲是当朝皇帝的亲妹妹,当朝唯一的长公主与莫侯爷独生子,身份地位与皇子不相上下。
莫慕茗本人,完全不愧于莫家镇北候的威名。
“怎么了?”莫慕茗声音温和清润,他专注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只有被看的那个人在他眼里。
“你《齐物论》背会了吗?”
“还好,怎么?小凌旋,你是背不会了吗?那找我也不能让你一晚上就印在脑子里啊。”他声音里的温柔全然不见,眼角眉梢都带了调笑的意味。
凌旋:“……”
“虽然我很想帮你,可是这种事也只能你自己想办法吧,话说你刚才为什么告诉先生你背会了呢?”
……我说背了大概啊。
“你为什么《庄子》学得这么好?”
“不知道,大概天资聪颖?”
凌旋:现在没人,我能打他一顿吗?……好像打不过。出生在世代为将的军人家里,莫慕茗骑射每次测试都是第一。
“你想打我?你打不过我的。好了好了不要闹……哎,哎你不是要哭了吧?不是吧,这就哭了?”
莫慕茗看着凌旋拧在一起的小脸,投降似的喊道:“好吧好吧,今晚我家里有事,明早你提前一个时辰来,我教你。”
凌旋抬起头,委屈地瞅了他一眼:“……真的?”
“嗯,今晚你回去再自己背背,明早我来教你。”
“慕茗,慕茗,你真好,你最好了。”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凌旋抹了一把鼻涕,拽着莫慕茗的袖子摇着晃着。
莫慕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口,不动声色地抽出来:“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那我先走了,我都饿了,明早说好的啊。”
“……嘟……”凌旋的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她揉了揉肚子,把书本胡乱一裹就窜出去了。留下有些凌乱的莫慕茗看着同样凌乱的书桌……自己刚才不是整理好了吗?
皇宫西边的小院。
“楚尔,楚尔,我回来啦!今晚我要温书,不要来……”人未至,声先到,飞奔着进门的凌旋猛地撞到了一个人,一下子把还未说完的话咽到嗓子里。
“哎呦……”她揉了揉脑门,抬头看见和她相撞的那个人。
高眉骨,深眼窝,挺鼻梁,薄嘴唇,眼睛极黑。完全不是中原人的长相,很是英俊的一张脸,身姿挺拔,他全身包裹着黑衣,只露出一张脸来。正是南疆世子——黎雯。
“你怎么又来找楚尔了?我跟你讲,就算你一直献殷勤,楚尔还小,她不会考虑你的!”见到这位大爷凌旋就一阵本来就肿的脑袋更疼了,黎雯是她们的邻居,没事三天两头跑过来找楚尔交流医术。
南疆和南越隔着天堑似的蜀山,一江分两国,平时互为邻居,谁也不碍谁。南疆多林,长了几百年的大树组成一片又一片的森林,平时下雨又多,水汽在森林里蒸发,形成迷雾,加之大山又多,山里什么毒虫鸟兽都有,南疆人善制毒炼药,他们从小在毒药里泡着长大,尤其是这位南疆王的世子,骨子里都带着毒。
这位世子平时不与人交流,连太学院也不去,每天做的事就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捣鼓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来找楚尔交流心得。
凌旋不喜欢他每天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的样子,加之觉得世子要把她家年纪尚小的楚尔拐走了,对他很是不客气。
“胡说什么,还没进门就大呼小叫的,快去洗手吃饭。”楚尔听到这两位又开始吵架……是凌旋单方面地吵,无奈地从医房里出来,对着凌旋道。
“每次你都向着他。”凌旋委屈哭诉道。
“人家是客人,自然要礼待,再者哪次不是你在挑事?”
“是我叨扰了,我这就走。”黎雯没搭理凌旋,向楚尔拱手告辞。
楚尔拿出一本书,对黎雯还了一礼:“是我们招待不周,本想留你吃饭,可是我们的饭怕是你也吃不习惯,以后有机会我去贵府拜访,这本书我就先留着看了,下次还你。”
“无妨,告辞。”说罢也不逗留,径直走了。
凌旋在后面对他背影挤眉弄眼,看着像是想上去打一架,可是不敢。
楚尔把书卷成一卷敲了凌旋脑袋一下:“人都走了,安分些,不是要温书吗,快去洗手吃饭。”
“哎呦,脑袋刚受伤啊你怎么还打?”
楚尔不理她,转身向厨房走去。凌旋揉了半天脑袋,见楚尔没搭理她,撇撇嘴去厨房帮忙。
好歹也是南越来的公主殿下,做饭却要自己来。当初大阵仗送她们来的队伍,一个人影也不见。偌大的院子,只有两个还未及笄的少女和几个打扫院落的仆人。这仆人还是二皇子安排的北燕的人。
饭菜很是简单,没有凌轩想的红焖大虾,也没有酥烂的东坡肉,只有白菜豆腐和一碗鸡蛋汤,凌旋却没有说什么,很是自然地吃着清汤寡水,嘴里叨叨着:“楚尔,你和那个南疆世子走得很近?”
“没有,平时也就交流医术。”
“嗯,楚尔,你不要离他太近,他要是拐走你了怎么办,我都误会你们俩了。”
楚尔夹着菜的手顿了顿,很快恢复正常:“嗯,我知道。”
凌旋看楚尔听进自己的警告了,也不在多什么了。他们身在北燕,有些事,是需要注意的。
两人吃了一顿安静的饭,饭后,有仆人来收碗筷,楚尔去煮茶,凌旋去温课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比平时早起的凌旋打着哈欠,出门了。
到了太学院,莫慕茗还未到,她趴在自己的书桌上,拿出《齐物论》才看了两眼,听到脚步声,她未抬头:“慕茗,你来得可真早。”
脚步声顿了顿,继而走到自己的旁边坐下来了。没有听到回话,凌旋抬头,看到了坐在自己旁边的人,周允辞。
……
周允辞拿出《齐物论》,开始小声背起来。没有风,窗外的树木安安静静的,也没有早起的鸟儿抓虫吃,天边隐隐约约有一丝曙光。灯光明了又暗,飞蛾绕着灯火随时准备扑上去,用生命燃烧一场辉煌。屋里只有低低的背书声,男声低沉,女声清亮。
凌旋看到来人是周允辞那一霎那,有些吃惊,可是周允辞没有一丝要搭理她的意思,自己背着自己的书。凌旋是见个人都能撩一把的,她和莫慕茗总共没说过几句话,却意外很快熟悉起来,对一直坐在自己旁边的周允辞,却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这位四殿下,颇得王仁远的精髓,迂腐呆板,说一不二,每天不是温书就是练剑。寒来暑往,从未断过,一点少年人的活泼都没有。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能把自己一言一行按皇家要求规范得连大人都望尘莫及。他话不多,除了自己的伴读赵夜澜,没见过他和别人多说几句话,这个课堂里,总共不过七八人,只有他一位皇子,他不愿说话,别人也高攀不得。只有慕茗,虽然和周允辞两人每次相遇,都是彼此客气一番,看着点头之交,却莫名让人觉得,这两人,特别熟悉。应是多年老朋友。凌旋知道,这个课堂里除了她的几个人,都是从资善堂一起上到崇文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