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荔”,《荼蘼不争春:小丫鬟修炼手札》荼靡高偃胡元离是一本古代言情的小说,一经发布便受到了万千读者的好评,小说主要内容是:喧闹了一天的秦王府在下午时分才安静了下来,一个臃肿身影踏着银霜似的地面,缓缓进到屋里。沉重的门扉随着她的推动,发出「吱呀」的刺耳声音,冷风随即灌入屋内,屋里的两人不由得一抖。...
夏蝉的死,加上蔡嬷嬷的警告,让浣衣园子终于安静了些许时日。
其他人对我更加疏远,倒是让我落得心静,整日老老实实地洗衣服,然后拿月银。
我一点点地计算着,这些年不买胭脂,不买首饰,赎身钱早已经攒够了,现在攒的钱就是为了到年纪出府能找个住处,毕竟我在这个世界的父母亲人……早就不知去了何处。
忙完一天后,正准备出去,就看见陈嬷嬷走了进来,园子里此时几乎快没了人影。
陈嬷嬷直接朝我走了过来,说道:「荼蘼,你等会儿去趟五爷住的院子里拿换洗衣物,珠翠那死丫头不知道跑哪里偷懒去了,找不到人影。」
陈嬷嬷嘟嘟囔囔地走开,这种让我帮忙的事也经常发生,所以我整理了身上的衣服,就出发了。
想来梅林一事已过去七八天了,也不见李茂山有后续追查,应该不会有人再记着了。
刚走到一半,就被一高大的人影拦住,一抬头,看到了一张桀骜纨绔的脸,一身红衣,看着如同盛开在傍晚时刻的醉芙蓉一样浓墨重彩。
他傲慢地斜瞄了我一眼,鼻孔朝天地开口:「你是这府上的丫鬟吧,老五住的地方在哪里,你知道吗?」
一听这声音语气,我顿时想起那日在梅林前,叫走高偃的那道声音。
原来是他。
只是我一直窝在浣衣园子,并不知此人身份,只能先不出大错地行了一个礼,点了点头应和。
眼前的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冲我说道:「那就行,给小爷我带路。」
说起来那日还多亏了他,我才逃过一劫。
当下我十分恭敬地跟在他身后,给他指路。
他背着双手,大大咧咧地在前面走着。
到了高偃的院门口,他大步一迈走了进去,门口的侍卫也没拦他,一看就是常客。
我则是细细通报了一遍,才被侍卫放进院子里。
在院子打扫奴才的指引下,我才取到了换洗的衣物。
正好看到屋里的高偃此时出来迎接那人:「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那人耸了耸肩说道:「这不是被花楼的姑娘堵得没时间通知你嘛,所以我就直接翻墙进来了。」
高偃皱了皱眉头,看上去嫌弃中带着些无奈:「你不是记不住路吗?怎么找到我院里来的。」
一听这话,我立刻加快脚步,赶紧准备离开。
只见那人遥遥一指,指向了正溜墙角走着的我:「就那个,那个丫鬟带我过来的。」
我抱着放满衣服的托盘,赶紧弯腰行礼。
高偃并没多放注意力在我身上,只是对着那人说:「胡元离,你也该改改你这风流成性的毛病了。」
胡元离,听到这个名字我一愣,慢慢想了过来。
燕昭王胡元离,生于著名的功勋之家,这个王朝唯一的异姓王。
祖父是开国元老,被封燕昭王,子孙享世袭制。到了胡元离这一代,因其父母早年死于战乱,所以他14岁就承爵成了新一代燕昭王,人称「小燕王」。
不过他这个人……从他刚才的言语中也能看出来,因自小无人管教,为人荒诞不经,倒更像是小阎王。
再加上常混于烟花巷子的斑斑劣迹,还落了个「小郎君」的花名。
虽然整日待在浣衣园子,但女人多的地方八卦就多,其中燕昭王这个名字,我听过不知多少次。
富家多生纨绔,到现在他也已二十有一,却还是文不成武不就,整日浑浑噩噩一事无成。
不过这些和我都没什么关系,见无人注意我,我就继续溜着墙角准备走。
忽听一声「站住」。
是高偃的声音,我脚下一麻,悄悄转头看去,发现高偃那双阴郁的双眸盯着的就是我。
他大步向我走过来,我腿一软,赶紧举着托盘跪下。
高偃在我面前站定后,说道:「你这簪子看着好生眼熟,哪里来的?」
那日在梅林我也戴着这个簪子!
因为我只有这一支。
我努力遏制住自己想哆嗦的心情,开口说:「回五爷,这是在街边小摊上随便买的黄铜簪子,不过五文钱,平日里很是常见。」
高偃一张俊脸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你是浣衣园子里的?」
心脏像是要从嗓子里跳出来,正准备开口,却见胡元离的脑袋从高偃身后探了出来,他眼梢一挑,露出几分轻佻之意:「老五你怎么对这种簪子感兴趣?」
我察觉到他的视线在我身上转了个圈,声音又多了几分调侃:「我看这小丫头可比这簪子好看多了,老五,你说说你,看上人家小丫头就直接开口呗,还拐弯抹角……」
紧张的气氛顿时被胡元离一番话搅和了个干净,高偃像是拼命抑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心情,敷衍地对着我挥了挥手:「赶紧走。」
说完,他径直转身走向屋里,不理会一旁站着的胡元离。
我也彻底松了口气,小跑着出了院子。
回头看向这个院子,我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辈子我都不想再来这里了。
往日里我本就不负责高偃院子里的衣物打理,再加上刻意回避,转眼就过去了三四个月,我还是如同之前一样单调而安稳地生活,心里也松了口气。
梅林前的那场风波,应该是彻底过去了。
眼看着就要立夏,恰逢五月初五,府上也迎来了高偃的生宴。
听蔡嬷嬷说是如今的太子——楚王高阶要求大办,才使本欲随便准备的高偃,开始认真筹备宴席。
后厨人手不够,就从我们这调了些人过去,其他小姑娘都不愿意去,待在后厨帮忙就不能出去露脸了,再加上那里油烟重,弄得人灰头土脸。
我倒是挺乐意去的,毕竟能在宴席结束后,蹭些好吃的。
听说这次宴席,不少年少有为的官家子弟和皇室之人都会参加,所以府上的小姑娘都削尖了脑袋往前厅进,后厨反倒冷清极了,也方便我偷吃些多做的餐食。
打了个饱嗝后,我看到厨房里的师傅急匆匆地走进来,还好他没注意到我心虚的表情,自顾自地从那些被我吃剩的餐食里整理出三盘点心,拿托盘装好,塞到了我手里。
「前厅那边被几个官家孩子闹得撒了一桌子菜,你赶紧把这些点心先送过去。」
「没有别人了吗?」我有些为难地问。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懒呢,总不能让我一个大男人往前厅跑吧?」师傅不满地推搡着我,「赶紧去,别耽误了,前厅那边有人等着呢,你不用进去。」
听到这句话,我才放下心来,慢吞吞地往外走去。
才走到半路,突然被斜里冲出来的一个小人影撞了个满怀,我匆忙护住了手里的托盘,手肘直直撞到一旁的墙上,疼得左手臂半天没有知觉。
好不容易手能动弹后,我才看向刚才撞我的那个人影。
只见一个圆滚滚的孩童坐在地上,看上去三四岁的样子,一身明黄色锦衣,衬得一张小脸晶莹剔透。
似乎也被撞蒙了,他只是双腿岔开呆呆地坐在地上。
寻了处干净的地方,把托盘放下,我才转身去扶那孩子。
他乖乖地被我拉起来,我瞥见他肉嘟嘟的手心已经有了血丝。
心里一凉,他那身袍子,一看就非富即贵家的孩子,现在受了伤,我可能又惹上麻烦了。
虽说是他自己撞上来的,但主人家哪会和下人讲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