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冬贺大树小说已完结 《许我空欢喜》已上线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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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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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我空欢喜》小说简介

新书推荐,《许我空欢喜》是桩桩倾心创作的一本现代言情类型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齐冬贺大树,内容主要讲述:阳光洒进办公室里,马天明拉开抽屉,看着相框里的合影低声说道:“齐冬想明白了?她怎么忽然想明白了?你明白吗?”照片中站在马天明身边穿着同样篮球背心短裤笑容灿烂的男子沉默不语。...

《许我空欢喜》 第3章 严格执行销售计划 免费试读

当你和一个人有过暧昧后,眼神也会发生变化。

偶尔在公司电梯间走廓里遇到程峰,齐冬都会敏感地发现他眼神里多了些内容。这种变化让齐冬欣喜。

她一再提醒自己,细节关乎成败。她偶尔便装,偶尔穿着公司的西装一步裙,对着程峰时唇边总噙着他所欣赏的温柔清纯的微笑。只是齐冬再没穿过高跟鞋去公司。

销售也讲策略的。急于推销只能让客户过足买方市场的瘾,从而摆足架子挑三拣四。

齐冬没有找别的理由再走进过法务部的办公室,也没有给程峰发过短信。

如此一来,两人见面的机会少了。然而程峰发给齐冬的短信频率则像牛市的股票指数,曲线漂亮地往上扬起。

齐冬小心地斟酌回复着每一条短信,一点点地将清纯活泼可爱等等形象通过寥寥数语植入程峰的印象。

程峰瞟向齐冬的眼神像夏天的阳光,一点点炽热浓烈。

齐冬那笔小订单签下来,整个销售部都知道了。

她去年进公司时已至年底,没什么业绩。年后第一季度只做成笔几万块的小单,这纸二十来万的合同才算是生意开张。

销售最难的便是刚入行的时候,没有人脉两眼一摸黑,牛吃南瓜找不到下嘴的地方。无数销售辛苦奔波三个月,试用期一到就被无业绩这一条无情地炒了鱿鱼。齐冬拿到这笔订单,意味着她在公司真正站住了脚。

最明显的变化是人事部,通知齐冬交各种资料补办社保手续,签订正式聘用合同。

照中国的法律,用人公司三个月内必须替员工办理这些手续。可事实上,能真正做到的极少。齐冬的老板是拿着德意志护照的中国人,扛着外商独资的牌子,骨子里仍是地道的中国做法,将试用期一拆为二,前三个月试用,后五个月实习,变相地将试用期拉成了八个月。

得知消息,销售部同事的眼神也变亲切许多。齐冬被各种问候打趣包围,瞬间有种终于通过考验成功打入敌人内部组织的轻松。

大概唯一瞧她不顺眼的就是刘世茹了。她的凤眼总不是正经瞧人的,斜斜的上扬四十五度,带着居高临下的味道瞟着齐冬,“齐冬这么漂亮,老板怎么忍心不在合同上签字呢!”

齐冬硬生生地将一口气咽了回去。她不无恶意地打量着刘世茹,猜测着她究竟用美**惑了多少个老板签单。

只不过公司的地皮齐冬还没踩熟,口水仗打赢了又不多发她一毛钱奖金,却便宜了部门其他人免费看戏。摆明没好处的事齐冬不干。她将扮猪吃老虎的精神贯彻到底,带着无害的笑容,自降身份将销售部各位前辈拍了个遍。尤其不吝唇舌把刘世茹捧得凤眼带笑,罢手不再冷言讥讽于她。

过了这一关,齐冬总算松了口气。

攘外先安内。齐冬把全部心思用在了程峰身上。

男女之间总是在暧昧中展开交往。到了临界点,总有一方会情不自禁地想要将这层朦胧揭开。

她记得一个真理,谁先动心谁先死。齐冬死死地沉住了气。不管走廓眼神交流如何含情带笑,她都没有主动约过程峰。

最终这场拉锯战齐冬取得了胜利。程峰缴械投降,干脆利落地提醒齐冬,合同签下来了,她该履行承诺请他吃饭了。

齐冬总结了一下初战告捷的经验后,端起了架子,一直磨到当天晚上才给程峰发了条短信:合同签下来程经理功不可没。说好请你吃饭,你定地方吧!

程峰迅速回了短信。回信的速度让齐冬感觉到了他的等待和欣喜。齐冬想,她已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可心中又有点儿不安。

鱼儿吞饵是肯定的事,但她确定自己要把它钓上来吗?

把扎伤了嘴的鱼儿取下来放回水里继续垂钓,叫玩弄。何况这条鱼,还是同一间公司里的同事。鱼上钩你却不拉钓竿了,鱼怎么办?事情暴露成为笑谈,众目睽睽之下,你怎么好意思继续呆在公司里?

程峰是好的销售目标,可他的售后服务会好吗?齐冬不敢肯定。前方路漫漫,两人能否真正携手一生,还有无数道坎在等着她呢。

转念又想,离她迈进三十大龄的门槛还有两年。

齐冬决定近距离多考察程峰。

这天齐冬开了车。

上次没开车有理由,这次再不开车就是摆明了要程峰送她回家。

合同一天没盖章,销售们都只会打哈哈,绝不肯提前暴露手里的货销得如何。齐冬还没考察完程峰的品质,她绝不会这么快将自己的心意暴露在程峰面前。

程峰选的是一家私房菜馆。两人作贼似的前后开车出了公司,在餐馆聚首,相视而笑。

齐冬提醒他,“程经理你可要保密。否则全公司的人都会说我偏心!世茹姐要是知道,我就惨啦。”

离下决定还早,绯闻闹得公司上下皆知,实属不明智。但齐冬不能这样提醒,就只好借刘世茹的名头了。

程峰目光一闪,笑了:“齐冬,公司同事一起吃个饭而己。瞧你说的,也太严重了吧!”

他直接叫她的名字,上次他可是称呼自己齐小姐的。齐冬意识到称呼上的变化,事情正在朝她的销售计划一步一步进行。

齐冬叹了口气调侃他,“程经理大概很长时间没有微服私访过了。民间一小女子仰慕领导太普遍了,领导不知道有人仰慕他也很正常!”

程峰眨了眨眼故作惊诧状:“那民间小女子不会是大明湖畔的齐雨荷吧?!”

齐冬的心脏抽搐了下。现在的男人入戏真快,她还没扯线鱼就往上蹦了,不符合她的节奏安排啊!齐冬扑哧一笑,摇头道:“非也,刘雨荷是也!”

程峰忍俊不禁,盯着齐冬摊手做无奈状,“完了。朕没有印象!”

自从年会上刘世茹靠在他身上缠着他喝酒发嗲后,全公司都传开了。刘世茹并不避讳,大大方方地去法务部找程峰。销售部美女经理追求程峰的事无人不知。

齐冬苦着脸道:“程经理你大人大量给小女子留条活路吧!她知道非挤兑死我不可!”

程峰眼中闪过莫名的神采,莞尔一笑,随即压低声音道:“咱俩的秘密,谁也不说!”

齐冬展颜,扮天真状使劲点头。

她可爱的模样让程峰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豪迈挥手,“吃饭!”

这一瞬间他没注意到齐冬表情凝住,指甲掐进了掌心。

用餐环境优雅,气氛温馨。齐冬掩饰住情绪,成功地化身清纯可爱女郎。程峰着短袖西裤,戴着无框眼镜,成熟斯文。

他没有点一个辣味的菜,温和地对齐冬说:“我其实也很喜欢吃江浙菜。”

齐冬为自己不用再吃辣松了口气。也为程峰的知情识趣和细心再一次给他加分,并说服自己这个销售计划还是值得继续进行。

一个刻意推销,一个欣然接受,自然宾主尽欢。

然而回到家,齐冬迅速洗澡洗头。只要一想起程峰伸手亲呢地揉她的头发,她就战栗。

这晚,齐冬做了噩梦。

这个世界上,只有顾磊这样宠溺地揉过她的头发。

齐冬比齐青更早恋爱。

齐青不想和齐冬同桌同班。初中起两人就同校同级不同班。

父亲早逝。从某种意义上说,从初中起,顾磊便以兄长和父亲的身份走进了齐冬的世界。

齐冬母亲一人供两个女儿上学,家里经济条件并不宽裕。齐冬喜欢吃水果,顾磊每天都会记得带一个水果给她。

他偷偷地把水果塞进她抽屉。齐冬不好意思,悄悄说不用,被顾磊一眼瞪回去。第二天仍然偷偷塞进她抽屉。

两个班一起上体育课,齐青跑八百米时第一次哮喘病发。母亲赶到医院时,顾磊已办完所有的手续。那时的顾磊瘦得像竹竿一样,带着少年的青涩。可他像大人般处理事情的沉稳模样让齐冬崇拜迷恋地移不开眼睛。

齐冬想赚钱。顾磊便邀约一帮死党将寒假作业全拿给齐冬做,然后理直气壮地将钱塞给齐冬。看齐冬抱着一大摞作业又抢下一大半,他抄得胳膊发酸,得意地拍着钱包说,托她的福,他爸妈夸他勤奋过年红包封得厚。

过年的时候顾磊拿出个红包给齐冬。十三块硬币。十三这个数字在西方不吉利。但顾磊说:“一年只有十二个月,但我要比所有的人多照顾你一个月。”

齐冬傻笑着将硬币数了一遍又一遍,一次次回味顾磊的话。每一个字都砸得她的心又酸又甜。从那时起,两个人就偷偷约会。

在城里害怕被熟人撞见,两人约会时便去郊区,顺着铁路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直走进了火车隧道。

才进隧道火车就呜啸而来,两人惊得呆住。

跑出隧道已经来不及了,顾磊当机立断,拉着齐冬死死贴在了隧道里不到半米深的涵洞岩壁上。

巨大的火车头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与强有力的咆哮扑面而来。齐冬害怕得六神无主。顾磊一把将齐冬扯进涵洞死死抵在墙上,他紧紧将她抱在了怀里说:“不怕,我挡着你。”

齐冬闭着眼睛抵着顾磊的胸,抱紧了他的腰,生怕他在外面被火车卷走。车轮磨着铁轨发出轰隆隆的声响,撕扯着齐冬的神经。那一刻抱着顾磊,齐冬觉得就算和他死在一起也没什么可怕。

最后一缕风声紧追着火车而去。齐冬一颗心才落下又提到了嗓子眼。顾磊柔软的唇盖在她嘴上,一动不动。

两人就这样嘴唇抵嘴唇默默地亲吻,直到齐冬实在憋不住推开顾磊大口喘气。

半明半暗中,顾磊的眼睛亮得惊人。他握着齐冬的手说:“齐冬你别忘了这个地方,咱们的初吻在这里。”

齐冬家里窘迫,她被母亲耳提面命养成习惯照顾齐青,好吃的自然都给齐青留着,从来不抢。

读大学时,顾磊打篮球,齐冬负责打饭。她去晚了,没买到好菜,吃饭时就不夹肉,顺口说:“你吃吧,我减肥呢。”

那次顾磊扔了勺,抱住了齐冬。她的脑袋压在他怀里,但齐冬感觉到,顾磊在落泪。

后来顾磊告诉齐冬,他小时候看到外婆总爱吃剩菜,不吃新鲜菜。他妈说因为外婆爱他们,他说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他说齐冬我也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那时候齐冬也默默地告诉自己,她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母亲过世时她曾经抱着顾磊大哭,“顾磊你可千万别死在我前面。我害怕一个人。”

顾磊发誓,“不会的,不会的!”

他没有死,却依然离开了她,让她一个人独自生活。

纷涌而来的记忆碎片散落在齐冬的梦里。悚然惊醒的瞬间,齐冬泪如泉涌。那些青春时光里她投入了全部的**与热爱。一朝梦醒,却只看到静静的夜色透过窗帘。

齐冬将被子死死抵住心窝抱住。那里太空,空得让她心慌,让她害怕。

另一个声音倔强地在脑中响起。

不!她会幸福!因为她要让顾磊知道她幸福!因为她要让自己幸福!

可是有目的地找个结婚对象将自己销售出去会得到幸福吗?只靠婚后彼此提供优良的售后服务就能得到幸福吗?

齐冬茫然,不能确定。

人说男女情爱如同一场战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胜过东风。然而战争的起源是爱。没有爱,便失了真诚。

齐冬隐隐有些害怕和程峰走得更近。她觉得自己在走钢丝,随时会有坠进深渊的可能。心里的声音不停地在说服她,现在没有爱情,将来可以有亲情。有多少人的爱情在结婚后会一直延续深爱?

她就像拥有两个思想两颗心的分裂人。一半拼命地说服她试着去接受一个伴侣,另一半顽固地抵制。每当脑海中印象深刻的那张脸出现,顽固的另一个齐冬便缴械投降了。那个从她十二岁就走进她生命,拥有她所有芳心与爱恋的男人已经不在了,她所坚持固守的爱情给不了她完整的生活。齐冬几乎认命似的强迫自己去擒获程峰。

周末公司工会组织踏青登山活动,要求全体职工参加。这使得齐冬和程峰多出一种近距离接触的方式。

若是在一周以前,齐冬还会窃喜这是个很好的接近程峰的机会。如今,心里的不确定让她提不起兴趣认真策划这次出游。

登山地点是离城两小时车程的小阳山。小阳山并不高,山峰清奇,曲径幽回,植被繁盛。上下山不过两三小时,正适合休闲登山一族。

山顶建有一座真武大庙,公司工会组织活动时特意设了各种奖项,登顶前三名还有两千元的红包。兑奖点设在大庙前的广场上。

听说奖品丰厚,一进山门,人们便一涌而上。上山的路沿山溪蜿蜒而建,不少地方搭以窄窄的栈道横渡溪水。随着时间的推移,队伍慢慢在山道上拉成了一字长蛇阵。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渐渐拉远,除了体力好有希望得奖的,其他人均因彼此关系的近疏,三五成群结伴而行。

齐冬进公司时间短,也没有特别要好的同事。难得清闲,她懒得将自己跑得累死,干脆背着包慢悠悠地看着风景掉在了队伍后面。

时间仿佛也倦了,并不分分钟地赶。鸟鸣声传得极远,似在耳边,又似在山间。阳光从山峰树林间漏下,斑驳的影子充满了静谧的美。

齐冬的脚步被山道旁不时出现的小摊点拖得更慢。

“焖炒土豆,五块钱一碗!”

“一块钱一串的臭豆腐!”

锅里堆着冒尖的焖炒土豆,鲜嫩的黄,撒满了青绿的香葱末,色彩鲜明,清香扑鼻。铁架子上滋啦啦地翻烤着暗黄色的臭豆腐,旁边摆着装满芝麻、花生末、辣椒的小碟子,只吸了一口,齐冬便开始不自觉地咽口水。

齐冬左手握着两串臭豆腐,同时端着装土豆的小纸盒,右手捏着牙签挑起一个塞进嘴里,烫得直呼气。眉眼却是带着笑,情不自禁地开心。

“腿这么长,走得却慢。”程峰穿着一身休闲服,坐在路边的凉亭里。他见着齐冬便站了起来,边说边走近她,极自然地拿走了她左手里握着的臭豆腐,扬眉笑着说:“请我吃一串!”

齐冬松了口气,又暗暗叹了口气。

她走得慢是想悠闲,放松身心,另一个理由何尝不是想看看程峰是否有心。他的出现就是最好的答案。这个答案推着她被动地朝着原定目标继续前行。

齐冬笑着举起手里的纸碗,“要不要再给你来碗炒土豆?”

程峰咬着臭豆腐摇了摇头,“切得太秀气了,用牙签挑着吃不过瘾。”

齐冬没有问程峰是否故意在等着她。程峰也不解释。

都是聪明人。两人的眼神一触即分,心里便明白了。

这种相互不道破的默契几乎在瞬息间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有了伴,山林不再静默,山路不再蜿蜒漫长,笑声渐起。

程峰的湿纸巾和矿泉水仿佛是为齐冬特意准备的,总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递到她手上。

他的成熟体贴带来的是稳重的感觉。如果他能一直这样照顾着自己,自己也能回报他以体贴和温情,再平淡的婚姻也会拥有温暖的幸福吧?齐冬望着幽长的山道想,没有险峰危谷,一样能够平安顺利地到达山顶不是吗?

齐冬再次说服着自己。

都说男女之间的情感最难琢磨,其实倒也简单,不过是有心和无心之分罢了。男人易冲动,女人易感动。

“想什么呢?这些栈道虽然是水泥桩代替了木桩,但为了保持山野趣味是没有修建栏杆的。”程峰伸手扶住了齐冬的手肘,细心地提醒了一句。

脚下是几根并列的仿木水泥桩,搭在溪流的两旁组成一道仅一米宽的石桥,离水面只有一米多高,下面山石嶙峋,摔下去极容易受伤。

齐冬回过神,赶紧道谢,随后说道:“我在想咱俩会不会是最后到真武庙的人。”

石桥狭窄,两人靠得很近。齐冬额际隐隐见汗。她没有化妆,皮肤闪动着自然健康的光泽,唇瓣如花朵般娇嫩,像山壁间盛开的小野花,在稀薄的阳光下闪动着令人耳目一新的清新娇美。程峰深深吸了口气,手极自然地顺着她的手肘落到了她的手上,握住,似是而非地回答:“当心脚下。”

他握得并不紧,齐冬轻轻一抽便可以拿开。

这一刻齐冬犹豫了。她想,她钓的鱼吞了她的鱼钩,却给了她选择放弃的机会。山路清幽,只有他们两人。她只要拿开自己的手,程峰便会明白她的拒绝;不放手,便给了程峰明确的暗示。

她承认自己有点儿自私。想钓着程峰,又不想太快将两人的关系敲定。

选择题来得太快,让齐冬有些措手不及。

“我家是重庆的。重庆有十八怪,其中一怪是走路比开车快,知道为什么不?”程峰面色如常地打开了话匣子。

“为什么?”齐冬顺着他的话问。目光落在手上,心情因程峰态度的自然变得平静。她自嘲地想,不过是牵着她的手走过这座三四米长的石桥而己,又不是程峰在向自己求婚。做贼果然心虚。

是她太敏感。

多少年前齐冬就为自己打上了顾磊的标签。死心塌地地认为这是她唯一的男人,唯一牵过她的手、吻过她的唇、揉乱过她的头发、紧紧拥抱过她的男人。

她要把自己成功地销出去,就必须打破这层桎梏。尽管她一时转不过弯来。

也许会是程峰,也许会是别的男人。她的手、她的嘴唇、她的拥抱都不会只有顾磊的气息。

齐冬伤感地想起了一部老电影。影片中失去新郎的女人穿着婚纱一直呆在老屋里,一生也没脱下过身上的婚纱,就那样慢慢地变老孤独的死去。

她不要守着对顾磊的念想变成可怕的老屋怪女人,她的手指微微用力地回握了程峰一下。

程峰看了她一眼,嘴角漾出笑意,“重庆盘山道多,堵车是家常便饭。走梯坎穿行比绕路上山当然快多了。”

走过石桥,程峰就松了手。仿佛刚才他的举动只是为了带她安全过桥而己。

齐冬瞥去一眼,分明看见程峰眼里的探寻与笑意。她低下了头,像所有害羞的女孩子一样,微微嗔道:“这山看着不高,走着真累。”

说完齐冬就一阵恶寒。她无语地想,自己现在习惯性地在程峰面前装扮纯情天真,将来原形毕露会是什么后果?

程峰却极喜欢她娇嗔的模样,语气更加柔和,“我在重庆长大,爬坡上坎习惯了,这样的山路可难不倒我。要不要再歇会儿?”

齐冬摇了摇头。

程峰微笑,“咱们走慢点儿。错过饭点儿,我请你吃炒土豆、炸臭豆腐。”

话虽这样说,两人仍然加快了脚步。

眼瞅着真武大庙的琉璃殿顶,齐冬有些发愁。两人同时出现会引来多少目光?此时提出分开走又显得娇情。

她心一横。公司虽然不推崇办公室恋情,却也没有明令禁止。大不了就是被好奇的目光盯上些时间。刘世茹公开单恋程峰都不怕没脸,她有什么好怕的?

这时程峰极自然地指着真武大庙说:“这庙里有堵石壁极有意思,饭后你去瞧瞧。你累不累?要不要在这里歇会儿?”

这是程峰第二次问她要不要再歇会儿了。第一次是关心,第二次却是……他真是个妙人!齐冬强压着想大笑的冲动,捶着腿,就势靠在了石栏杆上,冲他眨了眨眼,“我可不是重庆人,我走得腿软。这里风景真好,我歇会儿。你先去吧,别等我了。”

“那我就……先行一步了。”程峰眉眼间全是笑意,对齐冬的聪慧赞叹不已。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瞅着齐冬说:“别歇太久了。这里风大,走出了汗当心着凉。”

“嗯。”齐冬点点头,像足了听话的孩子。

她并不反感程峰的做法,反而松了口气。

既然他起了心却并不打算公之于众,她这么严肃认真患得患失干什么?齐冬为自己方才还想心一横不管不顾的打算后悔不已。

迎面吹来的山风捋乱了她的头发,她的心渐渐平静。

齐冬站直身,手顺势在**上拍了拍,擦了擦。不知道是想拍掉杆栏上的灰,还是想擦去程峰握过的气息。她脸上再次露出让齐青和马天明看得心惊的满不在乎的劲儿。

午餐摆在真武大庙的偏殿里。偏殿极大,三十来张大圆桌前坐满了游客。齐冬公司就有十来桌人。笑声、喧哗声与香的气息在梁上回旋,没有人注意到齐冬的到来。

她悄悄将自己淹没在素斋和同事们的谈笑中。

过了片刻,她才在人群中找到程峰,他和公司的中层主管们坐在一起。

两人的眼神隔空碰在了一起,程峰在用眼神询问她,齐冬赶紧回了个浅浅的笑容。看到程峰微微一笑,她这才低下头大口吃菜。

齐冬宽自己的心,好歹程峰还惦记着在人群里寻找自己。她给得少,也不能去要求他太多。

饭后是自由活动时间。大家伙有喝茶斗牌的,有拜神求签的,也有浏览大庙风景的。以程峰的谨慎,他不会再突然出现。齐冬头一回来真武大庙,便去找程峰提起过的石壁。

大庙背靠山崖修建。从后殿月洞门出来,齐冬就看到了那块石壁。

山崖的下半部分被造成了一堵天然石壁,三丈来宽,两丈高,光洁齐整。上面镌刻着一行银钩铁划的大字: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齐冬不认为程峰随意指个东西让她看是没有用意的。她心头一紧,难道程峰看出自己是刻意地接近他?一种被看穿的尴尬瞬间让她的脸涨得通红。齐冬一拍脑袋,程峰不会是扮猪吃老虎吧?她默默地回想了一遍和程峰的几次接触,又否认了这个判断。

她伸出手来,用力握紧成拳,新的想法又浮现出来。程峰难不成是想告诉她,他希望两人的关系顺其自然地发展?

齐冬嘴角一翘,邪邪地笑了。如君所愿!

“齐冬,你一个人在这里呀?”

齐冬回过头。身后几步开外,刘世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讨厌刘世茹的这种表情:下巴总是微微向上抬着,眼睛总是斜斜地瞅着别人。盛气凌人又极为不屑似的。

她和她有交情吗?没有。她比她低贱吗?不是。

齐冬毫不退让地反唇相讥,“世茹姐怎么也是一个人?财务部的张经理、销售部的田大叔没和你一起吗?”

自己一个人没什么,素来被蜜蜂围着转的刘世茹形单影只就令人奇怪了。只是最爱围着刘世茹转的张经理和田大叔,一个是中年秃顶,一个大腹便便。齐冬来的时间不长,却也从各种八卦中知道了刘世茹最烦那两只苍蝇。

想起“哼哈二将”,刘世茹厌恶地皱眉,凤眼一竖便想发作。

口舌占了上风,齐冬便心满意足。她并不打算就此和刘世茹交恶,迅速转开话题,“石壁上的话我不太懂呢,世茹姐觉得一切顺其自然好吗?”

齐冬的语气缓和下来,刘世茹也是人精,和人彻底撕破脸是销售这行的大忌。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知道今天的敌人是否会是明天的助力。即便如此,刘世茹心里仍有气,望着石壁上的字冷哼道:“道法自然……如果我们不去争取客户,等客户自然送上门来早就饿死了。”

两人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齐冬打了个哈哈,“世茹姐是前辈,以后我还得向你多学习。”

刘世茹凤眼微眯,意味深长地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前辈是过气的代名词罢了。听说真武大庙的签算得极准,我去烧炷高香,求只签,顺便请道长算算今年是否有小人挡道坏了我的姻缘。”

她扔下齐冬掉头就走。

齐冬呆了半响,不由得气笑了。她以为两人一前一后溜进大殿用餐无人注意。没想到刘世茹对程峰还真的上了心,巴巴地追着自己威胁来了。

齐冬撇了撇嘴,不屑地嘀咕着:“这么在意你咋不在山路上当着程峰的面崴了脚,死乞白赖地赖在他怀里呢?”

齐冬却不知道,原本刘世茹和程峰的确是走在一起的。

众人坐在半山凉亭休息时,几个刘世茹的倾慕者一拥而上,递水送食物好不殷勤。

程峰坐在一角喝水半点表示也无。刘世茹望过去时,他偏偏还扔给她一个含义丰富的眼神,刘世茹被这个眼神激得起身就走。

中午饭开席了好一阵,刘世茹才看到程峰走进来。她本来就精明,片刻后又瞟到齐冬贼似的小心翼翼地缩在角落用餐,一颗心便似沸腾的水,冒出了汩汩酸味与嫉恨。

下午回城的时候齐冬一上车便收到程峰古怪的眼神。定睛一看,他旁边坐的可不正是刘世茹。齐冬有种想抚额的冲动,这位大姐也太执着彪悍了吧?表白得这么明显,真不怕被程峰当面拒绝下不了台啊?

她不动声色得往大巴车后面走。经过时,齐冬听到刘世茹卖萌,“下山比上山累呢……回程想睡觉,程经理不介意就借我肩靠靠嘛!”

我呸!齐冬啪地将口香糖吹破了。越过层层人脑袋,齐冬看到程峰全程坐得笔直,几乎化为了石像,憋笑的同时又忍不住替他累。

她刻意注意了下张经理和田大叔渐黑的脸色,苦笑着想,程峰这棵窝边草看起来不好吃,她还有没有别的选择呀?

在公司楼下下了车,齐冬开车回家。不过几分钟,程峰的电话便来了,他的声音显得有些疲倦,而且极外低沉,“今天累坏了吧?”

“有一点儿。还好啦,你呢?”

“许久不锻炼,我也有点儿累,回家泡个热水澡解乏。早点儿休息,周一见。”

“你也是。”

等了一会儿不见程峰说话,齐冬正想挂了,程峰略带迟疑的声音传了过来,“齐冬,周一下了班我们一起吃晚饭好吗?”

齐冬愣了愣说:“好。”

程峰急急地又补了一句,“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没等齐冬说话,他便挂断了。

齐冬纳闷地觉得电话那边的程峰带着几分古怪。不过,她也懒得去探究。只要事情的发展还朝着自己的既定目标前行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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