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将军是妻奴》是最近热门的古代言情小说,该小说主角是江凌宸音,小说内容动人心魄。《我家将军是妻奴》这本小说讲述了:他遇到了和八年前死去的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八年前就亲手杀了她。...
他凭着一腔恨意义无反顾地扑到了时势当中,做了历史的书写者,流芳百世,名垂千古。
哪怕那场战役的代价,是他的未婚妻子。
没有人去问年轻的将军,江凌你后不后悔?
因为无论是当年死于青霭关一役的宸音郡主,抑或是更多无辜枉死的臣民百姓,统统都只是历史的尘埃,他们在史书上留下的痕迹不过寥寥几笔。
历史如潮水前进,尘埃淹没于湍流,至多得一声叹息。
天下人永远会记得英雄,记得壮举,可没有人会去问一问,立于史书之后那个有血有肉的男人,当年那场惨烈的战役,你到底有没有后悔。
或者,你到底难不难过。
叶魏紫走后,家仆按她的吩咐,隔着一段距离领陆舜瑶回府。
栖灵山山道不好走,等他们从山上下来,天色已经半暗。
家仆果真是忠心耿耿,一路上半个眼神都没有看向陆舜瑶,埋着头走在前方,不远不近地领着路。
从栖灵山到赵府别院,要经过圆月街。
圆月街是横亘于平安河上的一条长街,因每到十五时,河面总能清楚倒映出皎洁圆月,故而得名。
上京有一种热闹叫做“花灯节”,三个月一次,因大和民风开放,男女之间无大防,每到这一天,姑娘们都会约了自己心中情郎到圆月街上,或赠一枚香囊,或赠一方手帕以表心意,如果对方同样心有牵挂,则回赠姑娘一些物件,算作定情。
花灯节时圆月街上挂满了彩色花灯,皓月当空,月华如水,晚间河边有人放焰火,天上绚丽灿烂,也有人赶着放河灯,天上是一处华丽,地上又是另一处华丽。
圆月街上人来人往,仿佛上京的百姓全在这一天出来了,要把三个月的热闹在这一天都用完似的。
陆舜瑶站在圆月街街头,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恍惚着才想起,原来今天是花灯节。
家仆低头走过来,轻声问:“姑娘想赶热闹吗?不想的话我带姑娘走另一条路。”
陆舜瑶摇头,说道:“去看看吧。”
家仆说好,走在前方准备为她辟出一条道路。
刚走出两步,却又站定。陆舜瑶看着眼前的万紫千红,莫名感到一阵无力。
无力过后,是更深的麻木。
她长长叹了口气。
“算了,不看了。”
家仆又应一声,转身和她一起往另一方向走去。
但不知为何,也许是今天的花灯节着实热闹,他们不过在街头站立了一小会儿,身后便涌上来一阵人群,将二人冲散。
姑娘的脂粉气、孩童的奶香味、花灯里烛火燃烧的淡淡焦味混到一处,晃了家仆的心神,等他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四周哪里还有陆舜瑶的人影。
*
陆舜瑶被人群挤到了圆月街中段。
她不喜欢别人碰她,又害怕挤伤了幼童,拼命护着自己,无奈之下随着人流向前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中段。
圆月街当属街头和结尾最热闹,有猜灯谜,也可以放河灯,中段虽然视野最开阔,能看到一整条长河里的月影幢幢,但是来花灯节的男女,能有几个是为了看月亮。
圆月街中间这块,摆放着几张简陋的座椅,几户商家趁着花灯节编了个“团圆粥”,寓意团团圆圆,其实不过普通清粥,硬是卖出了比往常高几倍的价格。
因此中段的人更少。
陆舜瑶打量了周围几眼,挑了个小铺子前的桌椅坐下,老板因为生意清淡已经打起了瞌睡,头一点一点的,就快要去见周公。
她找不到赵家家仆,但依稀记得回赵家的路,只是现在人实在太多了,得在这等等,等到人少了,再回去赵府别院。
她抬眼望向远处。
世事如棋局局新,这儿的热闹却从未变过,无论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
时隔八年,生离死别都经历了一遍,岁月荏苒,如今站在同一个地方,看的还是同一个月亮,心境却大不相同。
腹部又开始隐隐作痛,这是她在人世间唯一能感受到的知觉。她吃了无数苦头,跋涉了万里回来上京,只有一个执念,就是见祖奶奶一面。如今三个响头磕了,渡魂一曲吹过,她在人世间最后的执念已然消逝,现在需要思考的,是今后何去何从。
陆舜瑶静坐在方凳上,眼眸渐渐幽深。
她看到了河里的月亮。
很圆,很皎洁,银色月华如丝缎铺陈,点点红色河灯流淌在平安河上,载着男男女女的心愿和欲望。
微笑从白纱覆盖的唇边露出,她第一次情真意切地笑起来。
她要好好看看月亮,这么好看的月华,以后再没机会看到了。
等叶魏紫回来,她就要同她道别。
如果她想问,她还可以和她说说这八年,说说她遭遇的一切。
然后,她就可以一身轻松地去见故人。
这才是真正的,尘归尘,土归土。
*
陆舜瑶欣赏着河里的月亮,就像天真的小女孩欣赏自己喜爱的小玩意儿,她看的那么仔细,那么入迷,连身旁什么时候来了人也没察觉。
直到几片桃花瓣飘到她眼角,迷了她的眼睛,她抬手去拿时才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年轻公子。
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等陆舜瑶回头望向他的时候,他已经迈步走了过来,腰间长剑和短笛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江凌身负霜华,手执一枝桃花,缓缓走过来。
恍惚间,像极了当年踏月而来的少年。
六月,初夏好时节。
自上次一别,在那过后很长一段时间,陆舜瑶都没见到江凌。
听到他的消息,是叶姚黄说他入了羽林卫,年纪够不上,人家看他也算皇亲国戚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
她应一声,神色如常。
关她什么事,他都说了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他拿自己当闲事,她也没必要上赶着找不痛快。
日子就这么过了下去,转眼到了三月一度的花灯节。
今年的花灯节同以往不大一样,据传是花神的寿辰,因此要准备比以往更盛大的祭祀典礼,长街十里跪拜,祭典置放在圆月街的中央,上京子民期待花神能给他们带来丰厚福泽。
福泽不福泽这事儿叶魏紫和陆舜瑶都不是很关心,她们关心的是花灯节这一天静林馆破天荒地停了一天学。
新帝登基后第一次花神祭祀,颇为看重,祭典用的佳酿与祭品都自宫中所出,前一天护送至静林馆后院放置,第二日花灯节时再送到圆月街。
后院被几大缸子的酒占满,酒味实在诱得人心痒难耐,馆里的学生全是少年心性,根本按捺不住,干脆停学,节后再回。
祖奶奶又去礼佛了,没人罚她抄佛经,陆舜瑶很开心地和叶魏紫叶姚黄在外头耍玩一整天,月上枝头才回去静林馆。
静林馆对入馆时间有严格条规,凡逾时不归者无论何种理由皆不得入内。陆舜瑶心里清楚自己早就过了入馆时间,也不急,和叶家兄妹告别后慢悠悠地走到男厢院后墙外。
这地方自从上次她为给江凌送药爬过一次后就留了心眼,特地趁无人时溜过来在墙下用石砖垒了高高的台阶,方便她逃学时进出。
她踩着外头的小马扎费劲爬到墙上,顺着树干绕了一圈,脚尖轻易够到了石阶,小心翼翼地往下放身子。
这种事情她做的次数不多,好在艺高人胆大,手脚生疏了些但动作还算利索,没一会儿就灵活地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