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骨》是作者黑面老八的经典作品之一,小说主要人物是左小满于慧慧,作者文笔细腻流畅,情感质朴生动,值得一看!这本小说主要讲述的情节是:我左手小指根下多长了一根粉骨,村里的傻子说,那是我媳妇的小指骨,可漂亮了。...
第九章粉骨娘娘
“三爷爷,你......眼睛怎么了?”我急忙跑到跟前。
白布上的血迹大部分已经凝固,但边缘的地方,却还是新鲜的,说明三爷爷的伤应该刚产生不久。
三爷爷摇摇头,满脸苦涩,“这是命,这是命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话,这时三爷爷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摸到我,用力抓紧我的肩膀,用力道:“满娃子,三爷爷断错了案,三爷爷对不起你呀!”
“三爷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摇着头,慌了。
断案?
断什么案?
这个词让我感觉太过陌生。
三爷爷是村里的文化人,识文断字,以前还做过教书先生,村里一半娃的名字都是他取的,年轻的时候在外面闯荡过,是各行各业都懂一些的能人。
苗吉的愤怒很明确的告诉我,三爷爷的眼睛受伤和我有直接关联。
三爷爷严肃道:“满娃子,三爷爷暂时不能和你说太多,千错万错都是三爷爷的错,你记住三爷爷的话,屠家是你的容身之处,那粉骨祟物......不,应该叫她粉骨娘娘,是你命线所在。如果她要害你,就当三爷爷今天什么也没说,如果她没害你,拼着二十年阳寿不要把她娶了,你才能淌出一条生路来。”
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一刻的心情。
惶恐、迷茫,又有些兴奋?
显然事情比三爷爷想的要复杂的多,他断错了案。
这句话我不是很懂,但明显是连他自己都祸及到了。
从自己在屠家遭遇的事情来看,事情也确实不是三爷爷说的入赘屠家就万事大吉那么简单。
隐隐约约,好几件事纠缠在一起,互相穿插。
惶恐之下,迷茫也是自然。
视为主心骨的三爷爷尚且不能自保,将来会怎么样?
我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
至于兴奋。
我第一次知道了大姐姐的称谓:粉骨娘娘。
我不知道粉骨娘娘是什么,但我知道一点,一般有这种称号的,都是比较厉害的。
孤魂野鬼是不会有称号的。
最关键的是三爷爷说,如果大姐姐没有害我的心思,可以拼着二十年阳寿不要娶了她。
这代表什么?
代表我的直觉和一直以来的期盼,居然就这么前进了一大步。
或者说是获得了许可。
惊喜来的太快,太突然。
以至于我居然不合时宜的有些雀跃起来,竭尽全力才把这股兴奋压下去。
“满娃子,记住,千万别回家,暂时也不要再到爷爷这里来了。”三爷爷又道,放开我朝我挥手,言语中都是急切。
我本能的还想再问些什么,这时苗吉冲上来拉着我就把我往后门拖,半推半赶的把我赶出了家门,还用篾刀指着我:“别再来了,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你不祥,只有恶人才能消受你的不祥,回屠家去!”
我被这话激的心中一阵酸涩。
我确实是不祥人,靠近我的都要倒霉,没人能落到好。
屠家侮辱我,不把我当人,是捏住了我的七寸。
“三爷爷的眼睛怎么了?”我不死心的问,又补充道:“这是最后一个问题,我不会再问了。”
苗吉腮帮子蠕动,红着眼睛盯着我,咬牙道:“爷爷亲手把自己的双眼挖了出来,你信吗?”
“什么?”
我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什么情况下,人才会亲手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
先不说傻不傻,就说那种非人的疼痛,谁受得了?
很快我就反应过来,肯定不是三爷爷自己挖的。
因为苗吉也在说,你信吗?
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害三爷爷,原因可能来自于我,至少与我有关。
“你走吧,别再来了!”苗吉赶苍蝇似的赶我,说完‘嘭’的一声,把后门关上了。
我心惊不已,急忙往回赶。
这一趟,没把事情弄清楚,反而疑问更多了,三爷爷到底断错了什么案?
满脑子浆糊,我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加速返回。
回到养猪棚外的时候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屠小娇的叫声:“左小满,死哪去了?”
声音从养猪棚传出来。
这小太妹,居然一个小时监视我两次。
绝对是屠天魁出门之前特意叮嘱过她。
我急中生智,赶紧跑到番薯地里连拔了十几苗白薯,抱起来往回跑,回道:“来了,来了。”
奔回养猪棚,屠小娇看见我汗流浃背抱着一捆番薯青苗,不满道:“耳朵聋了,都不会应人?”
我没答话了,这时候说什么都是错,只会激起屠小娇的火气。
手里的番薯青苗,就是最好的掩饰。
屠小娇果然没起疑心,骂了我两句,便捂着鼻子回去了。
我大松一口气。
再晚个一分钟就露馅了。
......
临近傍晚,屠天魁带着屠大龙屠小虎回来了。
我没看见屠大龙,不知道他脖子上的黑色头发勒到什么程度,本来应该问问三爷爷,那黑色头发到底是什么东西,肯定不是一般的头发。
可惜问题太多,事关屠大龙生死的事情根本排不上号。
他死不死,好像和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来锁门的是屠小虎,照例检查了一下猪棚,也许是没挑出什么毛病,也许是猪肉卖上了好价钱,总之,难得一次没骂我,锁上铁门就走了。
入夜后,我坐在养猪房的草垫上,燃起了火盆。
白天自由,养猪房自然也抽空收拾过,清理了地面,搭起简易的床铺,铺上稻草,又弄了一个破脸盆,再捡些废木料、枯树枝等。
白天依然燥热,但夜里越来越凉了,火能取暖,还能驱蚊。
借着火光,我细细打量左手多出来的那根粉红色的断骨。
粉骨晶莹如玉,非常润,很滑腻,触感微凉。
我能感觉到它不是我的,但却与我有很紧密的联系,这种感觉没办法描述,很玄妙。
断骨我自然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只不过在和“粉骨娘娘”这个称谓连起来,韵味又不一样了。
我反复咀嚼,虽然不知道这个称谓代表了什么,但莫名的就是喜欢。
直到后来过了很久,我才清楚这个称谓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