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宇唐仲英为主角的小说名字叫《访士》,该小说剧情紧凑,情节设置合理,看点多多,值得一看。《访士》小说精彩节选:阳春三月,梨花白雪。是不是真的很好看?很美?是。那你带我去,让我年年得见,好不好?好。你会来看吗?会。这就好。...
月也黑,风也高,仲英换了衣服潜在白果树密乱的枝叶中,如同一只春蝉伏于树木枝干上,只是却悄无声息得多。人皆是趋向光明的动物,火光日光星光皆令人神往意动,但黑暗却提供了安全的保护,光明择人而噬,黑夜柔情似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黑夜提供了绝佳的掩护令他们得以安心偷觑自己的秘密。若要得知别人的隐秘,就只能与黑夜为伍。
仲英平日里懒懒散散的,能躺下绝不坐着,而今在春意凄清的寒夜里固守枝头,像极了隐匿树间的花豹,眼睛里甚至漏出了荧荧绿光,整个院落若有任何动静都绝逃不过他的双眼。可是他突然瞪起了双眼,他肯定自己绝没有看见任何有人进入院子的迹象,房间里却突然响起了对话声——俞甘棠个性阴晴不定,宫里随行的侍女、府中分派来的仆从皆不敢留侍,夜里仅留两人卧在侧屋听候召唤,主卧里只有俞甘棠一人。仲英仔细看过舆图,白果轩的主卧与侧屋并不相通,之前他也是看着两名侍女从主卧大门退出来再进去侧屋的。所以俞甘棠房间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对话声?还是俞甘棠病得昏昏沉沉,自己在与自己说话?
仲英运极耳力,不惜舍弃视线闭上了双眼。房间里的人说话压低了声音,声音细微几近气声已辨不出音色分别,但仍可以听出字句停顿间的不同处,房间里确实另有其人。仲英不敢松懈,正待细听他二人说话内容,忽然旁边侧屋的门打开,一名长发披肩的侍女端着细颈烛台走了出来,开关门扉的声音打断了主卧里两人的谈话,聒噪蝉声也停顿了,似乎察觉了空气的重压。只有那侍女还半点不觉,举手拍响了主卧的房门。
“公子?公子可是要水喝?”俞甘棠病重无力,选来伺候他的侍女都是耳聪目明,夜里他若有不适才好及时赶来。可此时俞甘棠不知怎么恼这精明能干的侍女,偏偏他被重症内热烧灼着,说话声有气无力的,那侍女只听见里头在说话,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想到俞甘棠折磨人的点子,侍女又不敢怠慢,只恐惹他不顺气明天起来受的责难更重。她甚至有些恼恨自己,如果没听见响动就好了,岂知屋里的人也在恼她耳朵怎么这么灵。侍女大着胆子推门进去,起都起来了,再装作没听见也迟了。
仲英自然知道屋里另有人在,可是那侍女却不知道,只恐自己怠慢了主子会遭惩罚却不知若是撞破了主子的隐秘将是性命难保。仲英看着那一点烛光在房间里隐约移动,调起了全身的肌肉,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小姑娘受死。
俞甘棠提起声音跟侍女说话,仲英听见他说只是夜里梦呓,没什么要紧的,让侍女退下去。仲英却丝毫不敢放松,这俞甘棠性子残忍暴虐,白日青光里折腾仆婢也丝毫不留手,难道真的会就此放过险些撞破他隐秘的侍女?果然那侍女应声退去时似乎是因烛光昏暗不辨脚下撞到了什么,惊呼声未起手中烛台已熄灭,仲英手里的飞蝗石也立即发出击穿窗纸落进房间里。屋里的隐秘来客并非等闲之辈,自然听见了飞蝗石破空落地的声音,明白外头有人在看着,原本已悬在侍女后脑上的手也只能放下。那侍女浑然不知自己逃过一劫,正要低下头去寻打翻的烛台,俞甘棠突然又生起气来,怒火浇灌出嘶哑的声音,“你还在磨蹭什么?是存心不让我好眠不是?立刻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侍女抖若筛糠蜷缩起来当真抱着自己的双腿往外滚出去,撞到桌角、撞到门槛只略停一下又继续往外滚,仲英便在树影里眼看着她灰头土脸地滚出房间,滚过庭院继续往外头滚出去。当真就如礼茂所说,只要是这位主子说出来的话,底下人都只能一丝不苟地去完成。仲英不敢妄动,因他知道此时房间里的两人一定格外地小心,待俞甘棠急促的喘息声平复下来了才敢飞身出去寻那不敢违令的侍女。幸而他轻功绝顶,夜行的声响绝不会大过一片树叶滑落的动静,房间里的人也绝不敢靠近窗门来看在外的是何人。仲英忖道既然连房中人如何进入都没看到也就不奢望看见他出来,倒是那侍女若真的继续滚下去恐怕有性命之忧。
那侍女早已不见了踪影,仲英只得如探寻猎物足迹的猎人一般察看地面灰尘和落叶的走向,一路追上去堪堪在她滚入池塘之前拦住了她。仲英抓着侍女的肩膀将她提起来站着,她却挣扎着蜷缩回去,口中喃喃念着:“有多远滚多远,有多远滚多远……”
仲英差点被她不知轻重的蛮力挣脱开,见她眼神涣散神情呆滞似乎是遭蛊惑了一般,只好顺着她的自言自语说话,“这里是天涯海角,你已经到达世界的尽头,足够远了。”
“天涯海角?够远了吗?”
“当然够,你看前面都是水,已经没有陆地了,你不用再滚下去了。”
侍女随他所指看过去,果然是一片粼粼水面,她这才脱力地昏倒过去。仲英既不能就放她在这里不管又不能将她送回白果轩去,只好将她架在肩上带回自己住的地方。长公主与俞美人一前一后发病,但间隔只有两日,很难说究竟是谁先染上病,也许长公主只不过是先一步发病而已。但长公主一向身体康健,俞美人却是沉疴久病,皇帝甚至将数地的贡品指为药材收来给他调治,二人一同病了这许久,如今长公主连呼吸已是难事,那位俞美人还有力气斥责下人,仲英不得不对其生疑。也许俞甘棠根本就没有生病,也许他就是此病的罪魁祸首,借病出宫就是为了私会房里的神秘人。
但俞甘棠的院子是李延年唯一划出的禁区,公主府其他地方仲英都可以察看,唯有白果轩仲英不能明着搜查。无法明查就只能暗访,今夜仲英暗访一次已经有所收获,但他也不能晚晚去盯守着,他需要有人在其中做他的眼睛。
次日仲英去寻李延年询问建造公主府的工匠,李延年知道他有所发现,便亲自带他去找建造司问到了参与设计公主府的名单。一番了解之后二人决定先去询问住在京城内的匠人。路上马车里,仲英向李延年讲述了昨夜所见,李延年也没想到他这么大胆竟敢夜探白果轩。仲英虽然对皇帝独宠俞甘棠一事有所耳闻,但毕竟久离京中,并不知道俞甘棠得宠到了哪一地步。
原来俞甘棠并不是一进宫就得宠的,甚至他入宫要早于得宠十余年,这只因他本就是在宫中长大的。此事是宫中秘辛,丞相也是自长公主处才得知,外人朝臣只知道俞甘棠近来风光无限,并不知道俞甘棠其实是随同当今的皇帝一起住进皇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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