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绝》是最近人气火爆的一部小说,这部小说情节曲折动人让人泪目,小说的主要人物是迟鸢卓岩,书中精彩段落节选:我自小跟他定了娃娃亲,他却喜欢上另一个女孩,将我推给了他室友。我们修成正果后,他又后悔了,在校园里拦住我们,红着眼问了一句——“你不是想让我跟你回去结婚吗?”...
卓岩走了,在那个知了不断鸣叫的夏天,跟着父亲卓文希,去了市里念书。
迟鸢的童年像一夜灰暗,从此她再也没有过过六一儿童节,因为和她一起过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卓岩是怎么被父亲说服的呢?其实很简单,一套高级手办,一个正版游戏机,外加一台最新款式的手机。
卓文希得意洋洋:“儿子,这些算什么呀,外头的世界可比这些精彩多了,你想一辈子留在古镇,日复一日地看着当铺,坐井观天吗?”
卓岩人很机灵,学习很好,他当然知道“坐井观天”是什么意思,所以只是一思索,他就果断摇头:“不想。”
这一摇头,卓家的“世界大战”以卓文希大获全胜告终,他不仅带走了卓家当铺第二十六代接班人,还把未来第二十七代接班人也拐走了,气得卓老爷子捶胸顿足,直呼“家门不幸”!
送卓岩走的时候,迟鸢眼泪就没停过,她从小到大很少哭,除非是难过到了极点。
那一天,她把连赶了几夜做好的风筝塞给卓岩,卓岩接过后,笑嘻嘻地挠头:
“哭啥,又不是不回来了,我每年寒暑假都还是要回古镇的呀,到时我们再一起玩呗!”
男孩比女孩懂事晚,神经也大条一些,永远不知道女孩在多愁善感些什么,等到明白的时候,却早已经晚了。
后来的卓岩的确在寒暑假又回到了古镇,但有什么却在年复一年中,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改变。
比如他不再蹲在迟家筝坊门口吃冰棍,问起他时便摇摇头:“不雅观。”
比如他眼光越来越刁,审美和小时候截然不同,迟鸢的新衣裳他总是不满意:“不好看,很土。”
再比如,他依旧会拍她的头,会骑单车带她去郊游,但却再不会叫出那声——
“小媳妇。”
河边一群童年的小伙伴在嬉戏,也有八卦的少年,挤眉弄眼地问到“迟鸢”,卓岩伸手就一挥:
“去去去,都什么年代了,还来‘娃娃亲’那一套呢,不过是小时候开开玩笑罢了,还能当真不成?”
水花四溅中,大伙笑着闹着,全然没有注意到来送饭的迟鸢,她怔怔地站在小山坡后,夕阳拖长了她的身影,也不知站了多久,她最终抹了把眼睛,轻手轻脚地放下便当盒,悄悄离去。
卓岩上大学那一年,迟鸢正式接管了迟家筝坊。
卓岩瞪着迟鸢,颇有一番怒其不争之感:“你疯了吗?你成绩那么好,干嘛不上大学呀?!”
迟鸢正在扎纸鸢,闻言手一顿,却没有说话。
卓岩更加哀其不幸了:“就为了这个筝坊?不是,我说现在社会多发达啊,还来这因循守旧的一套,老不老土……”
这话太耳熟,很多年前卓岩的父亲就说过,卓家父子在这方面倒是“一脉相承”。
这回迟鸢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清秀的面孔在光影下不愠不火,淡得如同古镇潺潺不息的河水:
“是啊,现在社会这么发达,可总要有人继承祖宗的老手艺,不然不就断根了吗?”
中国人讲求“根”文化,代代相传,和卓家的当铺不同,迟家的纸鸢技艺更需要人传承下去。
中华文明源远流长,许多古老的技艺正是靠着一代又一代的手艺人,才能在快速发展的现代社会里“存活”下来,匠心永传。
卓岩不想做当铺的接班人,迟鸢却接过《鸢经》,心甘情愿地成了筝坊新一代“少当家”。
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这里是生养她的一方山水,她爱天爱地爱风筝,更有一种使命感,能将迟家的古老手艺传承下去,她甘之如饴。
只是,这一回,他去上大学,她留在筝坊,她和他,要真正地……分道扬镳了。
那天迟鸢起得很早,打了一盆水,架个梯子,把顶头的招牌擦得一尘不染,亮如明镜。
清晨的薄雾里,卓岩也要出发了,提着行李箱,经过迟家筝坊时,他停了下来。
“迟鸢。”他仰头叫她,声音带着少年独有的气息。
迟鸢扭过头,手里还拿着湿漉漉的抹布,两人一上一下,四目相对,就那样久久无言。
“你真是个傻瓜。”很久之后,卓岩才轻轻开口,晨曦的薄雾渐渐散去,有阳光一点点洒下,不知不觉间在他身上笼了层金边。
“我走啦,别太想我,你这傻瓜也要多多保重,等我放假回来看你……”
少年挥挥手,潇洒地转身而去,迟鸢站在梯子上,目送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许久,埋下头,泪流满面。
从此天各一方,从此命运截然不同,从此……只有她一个人走过那长长的青石板了。
Z大,宿舍楼前,天色渐晚。
迟鸢执拗地等待着卓岩,不肯离去。
有人围着她指指点点,她面无表情,只是仰头望着那扇窗口。
不知情的人只望着她背上的大风筝咂舌,还纷纷揣测什么行为艺术,却不知道那偌大的青鸾风筝,正是她筝坊“少当家”的象征,出门在外是一定要贴身携带的。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风吹过迟鸢的衣袂发梢,她眨了眨眼,依旧不愿离去,思绪却飘得很远……
卓岩食言了。
大一一整年他都没有回过古镇一次,也许是大学生活太精彩了,他抽不开身,更无暇顾及在江南等待他的迟鸢。
一年来,迟鸢的手艺愈发好了,她能扎出各种各样栩栩如生的纸鸢,客人源源不断,还有人从千里之外慕名来求,筝坊的生意也更上一层楼了。
但她时常发呆,会望向对面的当铺,想着卓岩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卓爷爷很过意不去,打电话左催右催,怎么都催不动孙儿后,他亲自登了筝坊的门,握住“孙媳妇”的手,饱含歉意而又慈爱有加:
“要不,阿鸢,你去大学里找那兔崽子?就说是爷爷发的话,要他速速滚回,回来你们就赶紧结婚,省得夜长梦多!”
可惜,迟鸢不远千里来到了卓岩的大学,卓岩却怎么也不肯跟她回去。
他还拖着迟鸢往校门外走,硬是要去机场给她买票回古镇,迟鸢犟脾气上来了,怎么也不肯,两人僵持下卓岩生气了,也不再管迟鸢,蹬蹬蹬跑回了宿舍楼,心烦意乱地蒙上被子就睡大觉。
迟鸢人生地不熟,背着风筝在宿舍楼下等卓岩,一等就等到了傍晚,乌云密布,山雨欲来风满楼。
校园里的学生们都开始四处躲雨,迟鸢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楼下,把青鸾风筝紧紧抱在怀里,生怕淋湿一点。
她咬紧唇,终是忍不住大声叫着:“卓岩,卓岩……”
电闪雷鸣中,一道身影从宿舍楼里跑了下来,迟鸢眼一亮,那打着伞奔到她眼前的少年,温文俊秀,目光真诚,却不是卓岩。
“同学你好,我叫易南星,是卓岩的室友,他,他叫你别等他了,赶紧回去……要不,要不我先给你找个地方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