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蚀骨温柔》是一本新鲜出炉的现代言情小说,小说文笔细腻,感情充沛,非常值得观看。严谨齐敛小说内容精选:十年前的一场意外,让严谨变成了孤儿,十年后,她成了一名飞行员。偶然的机会,严谨结识了有名无实的空壳“假总裁”齐敛,两人联手查找当年飞机失事的真相,久而久之,坠入了彼此的情网之中,开始了一段甜蜜而又有趣的爱情故事…………...
2019年。
FC民航公司飞行部,IPT模拟训练间内。
“目视飞行条件具备,能见度十公里,少云,云高1500米,起飞两公里后请向右转……”清冷的女声忽然一顿,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往边上的驾驶座上看了一眼。她这么一顿,后头两个数据记录员也停下手里的活,抬起了头。
见众人的目光都盯了过来,手握驾驶杆的中年男人似乎有些尴尬,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年轻女人没说话,只是颇含警告意味地低头望了一眼中年男人那只刚刚从她大腿上悄悄移回驾驶杆的手。
“没什么,”她收回了视线,继续道,“右转后,请与地面保持目视联系,当前限速210节,高度……”
大腿上又一次传来了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感,她能感觉到那双骨节粗粝的手正因为她的容忍而越发肆无忌惮地挑战着她的底线,它的指夹盖里因为主人常年抽烟被熏得发黄,只要稍稍凑近,就能闻到那股呛人的刺鼻气味……
“怎么又停了?”中年男人听到她又没声音了,边责怪地问了一声,一边又用力地揉了一下。
这时,中年男人听到边上传来冷冰冰的一声:“不用继续了,训练已经结束了。”
“?”
下一秒,不等中年男人反应,一个厚重的平板电脑就被用力地摔在了他的脸上,坚硬的屏幕与下颚骨碰撞,发出一声重重的“哐”。
“啊——”模拟舱内传出杀猪般的号叫声。
副驾驶座上的女学员“咔嗒”一声解除了身上的安全带,冷眼望着边上被砸成熊猫眼的中年男人。
“再有下次,”她缓缓开口道,“我就直接往你下头砸。”
女学员出了模拟舱,把手中的平板电脑往不明所以的同事手中一递,丢下一句“上午请假”,便扬长而去。
“严谨你就走啊,你今天的模拟训练过了没有?”同事在她身后冲她高声问。
“没有。”严谨摆了摆手,没有回头。
中年男人是被两个记录员搀着从茧型舱内出来的,过廊桥的时候没太站稳,还被地面绊了一下。那个叫严谨的女学员力气非常大,一平板下去他感觉自己骨头都要被她拍碎了。
“郑教员……你还是先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吧……”边上的记录员低声提醒他。
下头不少学员都在拿眼睛往他脸上瞟,一个个鼓着腮帮子强忍着笑,真是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那个学员人呢?”中年男人吼道。
“走……走了,说请假一上午……”
“谁准她假了!让她给我滚回来道歉!”中年男人一把夺过记录员手上的花名册,翻到那个学员的名字,眼神阴鸷,“严谨是吧,我记住你了……”
剩下的学员继续他们的测试,中年男人抱着花名册走到角落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他阴着脸,面上带着报复得逞似的笑容。
中年男人叫郑斌,FC民航负责人宣夫人是他的亲姑母。正因为有这位姑母在,郑斌才敢借着测试的便利,肆无忌惮地调戏这些年轻的女学员。郑斌很聪明,太过分的事情不敢做,最多就是摸摸碰碰过个手瘾,大多数人为了不得罪他,都吃个哑巴亏忍忍就过去了,像今天这位这么刺头的,倒是第一个。
“喂,有事快说!”手机里传来一个略显焦头烂额的女声,那边人声嘈杂,似乎有人正在激烈地争吵。
“姑母是我,”他的面上不自觉地换上了讨好的笑容,连说话的调子都谦卑了八个度,“是这样的,关于这次学员改装通过的名单,我想向您请示一下……”
“自己处理,不用问我。”电话被“嘀”的一声切断,对面的宣夫人不等他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似乎没空理这些闲事。
此时,FC集团总部会议室。
宣夫人将手机搁回桌面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郑斌那些烂事,不用多想都能猜到,除了狐假虎威给自己找麻烦,她这个侄子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学员转正?什么小破事。眼前会议室里讨论的这件事已经足够她糟心的了。
一周前,她所负责的集团下属子公司FC民航的一架地客A330型飞机在返程时,两台引擎同时熄火,飞机在空中失去动力。事故发生时,飞机距离机场还很远,最终,机长不得已在水面迫降,硬着陆引发的巨大冲击力造成数名乘客受伤,产生了极大的社会影响。
事故发生之后,FC民航地面维修组和负责制造飞机的地客公司派遣的调研员共同组成了一支事故调查组。最终,调查小组给出的调查结果是,机组误开了两翼发动机的排油口,导致燃油泄漏,飞机没油了才飞不回来的。
但是,机长徐谦以及机组人员却坚称这件事情并非是他们失误,而是飞机的燃油表坏了,油耗完了,屏幕上的数字却没动,所以,当他们预备降落时所看到的油量数字是错误的。那个数字,远远超出了地面起落架可以承受的最大重量,为了减轻重量,安全降落,机长这才下达了排油指令。
地客公司的调查组认为,是人为操作不当导致的事故,但FC民航机组人员却认为,是飞机本身的质量问题。
航班出事,且有乘客受伤,就意味着必须要有人承担赔偿。
飞机制造商和航空公司谁都不想做最大责任人,赔偿这么大一笔事故损失费,一时间,双方争执不下。
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FC集团董事长宣老却忽然急病入院了。按照董事长助理传达的嘱托,在宣老康复之前,集团大小事宜都由董事长养子齐敛来代为处理。
宣夫人忍不住看向对面长桌的尽头处。那里端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少时家贫,获得集团资助完成学业,留学回来进入公司后,又因为能力出众,被老人赏识,收为养子。
他今年才三十二岁,却已经是这家大型航空集团的首席执行官。
一想到她一个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要被一个毛头小子指手画脚地使唤,蹬鼻子上脸地刁难,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都怪那些不长脑的东西!连个燃油口都会开错!那个机长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她青着脸摁掉了电话。
“宣姨,电话终于打完了?”长桌尽头的男人打了个呵欠,“要不要我让子年给您捎杯咖啡润润喉咙?”
男人嘴上喊着“您”,语气里可没半点对“您”的尊敬。
宣夫人冷淡道:“齐总,董事长说了,他不在,所有的事情由您全权负责。现在情况紧急,您又何必特意让大家都停下来等我一个电话的时间呢?”
齐敛说:“我看您一向对总部的会议比对您自己公司内部的都积极,我这不是积极配合,尊重长辈意见吗?”
他说完,会议室里有员工偷偷在捂自己的嘴,外带抖肩膀。FC集团每周例行大戏,CEO(首席执行官)齐敛单线击杀董事宣夫人,喜闻乐见,无比滑稽。
齐敛面上一年四季挂着淡淡的嘲讽,好像在用眼神告诉他看着的所有人——你脏我眼睛了。他小指上常年戴着一枚象征单身的尾戒,说话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拨弄着。
宣夫人被他嘲了句“倚老卖老”,安分下来,也不和他吵了。
齐敛收回视线:“既然您不渴,那我们继续。”
“诸位都知道,现在集团面临一场巨大的困境。今天早上最新的股价大家应该都看了吧?股价跌破新低,将近停板。大批中小股东正在疯狂抛售我们的股票,加上可能面临的巨额事故理赔,董事长现在不在,我们的竞争对手们都在虎视眈眈地对我们唱衰,所以我希望,如果在座各位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心思的,不妨先收一收,一起面对难关。毕竟……”他顿了一下,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心思各异的众人,“谁也不希望一番争斗之后,只得到一个被掏干了的空壳子吧?”
“咚咚!”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秘书宋子年开门进来,径直走到齐敛身边,冲他耳语了几句:“老大,去休息室,有人等。”
齐敛起身,冲着众人微微颔首道:“诸位不妨仔细考虑一下我刚才的话。临时有事,我先走了,剩下的会议内容我会转交给执行办的宋秘书来主持,大家继续。”
齐敛说完,撇下被他甩包袱砸得一脸无奈的宋子年,关上了会议室的大门。
FC集团休息室内。
“您好,我还记得您。”齐敛与面前的老人握了一下手。
面前的老人是从国外赶回来探病的宣老的朋友,齐敛从前陪着宣老远渡重洋探望过他。老人和宣老的关系特别好,早些年没出国的时候,两人跟亲兄弟也没两样了。
老人感叹:“老宣突然病重,现在集团里乱成这样,你一个人能撑到现在,也是不容易了。”
“谢谢……时间很紧,我就不和您兜圈子了。听说董事长早些年离过一次婚,还留下了一个女儿。您知道这回事吗?现在公司面临困境,她该回来发挥作用了。”齐敛不带感情地谈到这件事,言语间把那个“女儿”当成了一个工具人。
老人点头:“是有这么个女孩儿,不过,她不是老宣亲生的,是他那个前妻出轨和别人生的。当初要不是知道那女人出轨,让老宣白养女儿养了那么久,估计也拉不下脸来离婚吧,毕竟那会儿年纪也不轻了……”
这八卦让齐敛听得一顿,他继而开口:“不过,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如果把集团给了宣置业夫妇,那还不如现在就去申请破产,留笔钱给董事长养老然后我转投下一……”他停住了,因为他发现老人在看着他。
于是,齐敛冷漠道:“我开玩笑的。”
老人:“……”真看不出来。
老人知道,齐敛的假设确实不怎么好笑,并且十分写实。宣老的侄子和侄媳妇,现在管控民航公司的宣置业夫妇,虽为宣家旁系,却一直想着夺权。然而宣置业就是个只会听夫人话的软耳根的草包,宣夫人这个女人虽工于心计,却没什么管理才能,集团要是真落到他们两个手上,那可真是彻底完蛋了。
“所以,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给你看一样东西的。”老人干咳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齐敛,“你看看吧。”
齐敛接过去一看。
照片的底页已经有些泛黄,是一张很多年前的旧照。照片上有四个人,其中一个齐敛认出是面前的老人,另外三人像是一家三口,一对夫妻牵着一个几岁的女孩儿,四个人并肩站在一座巨大的雕塑前,片底的日期上标注着:1999.08.17。
这是二十年前的照片了。
老人道:“照片上的那一家三口,是老宣的儿子一家。”
齐敛挑了挑眉:“董事长还有个儿子,我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起过?”
老人叹了口气:“这孩子是自己跑出去的,老宣生气,向来不愿意多谈他。1999年那会儿那孩子来找我,是想请我帮忙解决他女儿读书上户口的问题,我才知道他这么多年根本不是失踪了,而是丢掉继承权,改名换姓过另一种生活了,不但结了婚,还有了个女儿。他求我帮忙的时候,还叮嘱我,千万不要向老宣透露他的任何消息,不然,他就找个更隐蔽的地方继续躲……”
齐敛伸指摩挲着手中的照片:“那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老人沉默半晌,开口道:“他死了。”
“死了?”齐敛皱眉。
“这就是我特意来找你的原因,”老人道,“1999年那次见面之后,我和他一直有联系,只是后来我出国,就慢慢联系得少了。直到上个礼拜老宣出事,我估计你们这里会乱,这才动了让那个孩子重新回来的念头,结果我找人一查,才知道那孩子还有他的妻子,因为一场空难,已经过世十年了。”
齐敛思索片刻,开口:“你刚才说他儿子和媳妇都死了,那照片里那个小女孩还活在世上吗?”
老人点了点头:“嗯,如果你找得到那个丫头,她的身份或许可以解决你眼下的困境。”
齐敛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多谢您的消息,我知道了。”
临走之前,老人还是忍不住多叮嘱了齐敛一句:“那丫头无父无母,现在利用她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作为长辈,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地照顾她……”
齐敛摊手:“您想要我怎么照顾她?给她当老师?当保姆?”
“那倒也不必。”老人咳嗽一下,“丈夫呢?”
比起什么老师、保姆这种用合同来绑定的关系,还是情感和法律上的绑定更为牢靠,它会迫使两个人成为共同进退的利益共同体。
“凭什么?”齐敛直接听笑了。
老人被噎了一下。确实,宣家的事情,凭什么让姓齐的去牺牲?
但他想到老友的孙女无依无靠,还要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卷入险境,心有不忍,他坚持道:“保护好她,这也是我给你消息的条件之一,齐敛。”
齐敛看了他许久,终于松了口:“行,我勉强给他孙女做个‘保镖’,但如果有一天董事长醒了,我会从他那里把利息全都讨回来的。”
听到他这样说,老人放下心来,深深地回望了他一眼:“记住你的话,齐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