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必看小说《失衡噩梦》是您的不二选择,该书是李玉芹的经典之作,文中主角李玉芹舅爷的爱情故事凄美而纯洁,文笔极佳,实力推荐。小说精彩段落试读:「就昨天,奶奶离世的时候,我给她换寿衣,听到奶奶打了一个嗝……」舅爷的眉毛竖了起来,说话声音也变了:「闻到味……...
夜间的经历,在我的记忆中戛然而止。
我昏睡过去,心脏不再狂跳,小腹的鼓胀感也消失了。
直到下半身的不适感和刺鼻的骚臭味,合力将我唤醒。
清晨的阳光投射进来,我发现自己倒在炕上,牛仔裤里泡着屎尿。
舅爷第一个冲进来,看到棺材钉掉在地上,连喊了几声「坏了」。
又凑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确认我还是我,体内没有其他东西,这才松了一口气。
爸妈见到我的惨状,都吓得脸色发白,问我昨晚的情况。
听我讲完夜里的恐怖经历,舅爷连连摇头,他没想到那东西这么邪性,连辟邪的棺材钉都敢碰。
我说除了害怕之外,身体倒是没感觉有什么异样,难道那东西折腾了半天,最后却放了我一马?
舅爷说:「如果不是你吓得失禁,屎尿齐流,早就没命了。」
依舅爷的说法,所谓精怪鬼魂,都有一项致命弱点:害怕秽物。
凡是五谷水源,经过人体的消化流转,皆可称为「秽物」,一旦沾染,精怪道行尽失,鬼魂元神俱灭。
昨夜,我晕死过去,原本鼓胀的小腹失去了控制,之前吃下的食物,连同我喝的一大杯浓茶,一起「喷」了出来。
那东西知道秽物的厉害,不敢靠近,又不舍得走,一直在炕边转悠,天亮前才离开。
舅爷指了指地面,草木灰表面的痕迹极为清晰,除了舅爷和我爸妈的脚印,还有一种印记。
那似乎是一双很小的脚留下的,只能看到前脚掌,指甲长得离谱,在每个脚印前都剐蹭了几道尘土。
「是了,」舅爷说,「那东西不是活物,脚下没根,所以我们只能看到前脚掌。」
眼见那脚印密密麻麻,回想我昏死的时候,那团黑东西、那张狰狞的脸皮,一直在我面前游荡,便止不住地后怕。
我妈问接下来怎么办,舅爷说,还得再坚持一晚,等三天停灵一过,尸体火化,把棺材也烧掉,应该就没事了。
为了保住我的小命,舅爷准备多找点辟邪的物件,可是还没等他说完,我爸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不顾我身上的屎尿,爸爸背起我就往院里走。
舅爷想拦,我爸破口大骂:「这是我的孩子,我对他的命负责,你想搞那些他妈的封建邪说,用你自己孩子搞去!」
车子停在院里,爸爸推开舅爷,把我放到后座上,回到驾驶座踩下刹车……
奇怪的是,无论我爸怎么尝试,汽车始终打不着火,发动机无法启动。
舅爷扒在车窗上,隔着玻璃喊道:「这孩子已经被盯上了,事情解决之前,他根本出不去这个院子!」
爸爸听不进去,车子发动不了,那就用人背,死活也要离开这个村子。
拉开车门,爸爸背上我,快步走到院门口,随后扑通一声,双膝跪倒。
我体重不过一百五十斤,我爸虽然人到中年,但是经常健身,即便吃力一些,也不可能完全背不动。
爸爸脸上瞬间见了汗,他喘着粗气,让妈妈过来帮忙,却仍旧站不起来。
既然背不动,就把我放下来,两个人合力拖动,但还是纹丝不动。
几个邻居看到了,也过来帮忙,最后凑够了八个人,前面拽,后面推,每个人额头上都青筋暴起,而我还坐在原地。
作为当事人,我很难表述当时的心情。
这么多人合力,就算是台车也抬走了,而我的体重好像瞬间变大了几十倍,无法用常理解释。
邻居们陆续停手,躲在远处窃窃私语。
亲身经历这种事,爸妈显然也被吓到了,下意识地又看向舅爷。
舅爷面色平静,我爸的恶言相向,他压根没往心里去,作为传统民俗的从业者,类似情况他见得多了。
「再坚持一宿吧,只要听我安排,我的老妹子永登极乐,你的孩子也能保住。」
「还指望用屎尿驱邪?」爸爸坚守着底线,他说,「绝对不行,我们一家人必须待在一起,孩子出事,我他妈也不活了。」
「当真?」
「当真。」
舅爷问:「过身的母亲、健康的孩子,对你来说,哪头轻哪头重?」
「当然是孩子。」
舅爷又问:「就算让你妈变成孤魂野鬼,你也这么选?」
爸爸提高了嗓门:「死人再重要,如果威胁到活人,什么死人都得靠边站!别说我不认那东西是我妈,就算真的是,我妈也得认这个理。」
舅爷听后,一声长叹:
「行吧,你的妈,你的孩子,你说了算。要是只保活人,我有一个足够稳妥的办法。」
7
回屋的时候,我的体重回归了正常,只爸爸一人,就轻松地把我背到了炕头。
扫除草木灰,扔掉寿衣,拔掉棺材钉,擦净炕铺。
我换上备用的衣裤,一夜未眠的困意卷土重来,在爸妈的陪伴下,睡了整整一天。
当我再睁开眼,老房子里已是人满为患。
舅爷的办法简单粗暴,只要正气够足、阳气够旺,那东西必然不敢靠近。
过了今晚,那东西便无法再纠缠我,只能成为游荡在荒山野岭的孤魂野鬼。
至于那东西是不是奶奶,我不愿想,也不敢想。
舅爷叫来了一起打麻将的老伙计、家里的子侄,还有其他热心肠的村民,热热闹闹共有三十七人。
其中仅「全乎人」一项,便有十五位之多。
全乎人,指的是父母健在、夫妻和睦、兄弟姐妹俱全且有儿有女的人,民间视全乎人为福星,红白事都少不了这种人镇场。
大家清楚,今晚要用活人气驱邪,但也不能干坐着,否则大眼瞪小眼,手头没事干,心里就得犯嘀咕。
所有人心里都犯嘀咕,那叫死气沉沉,活人气也就散了。
于是,两个卧室各摆了两桌牌局,每桌都凑着几个大嗓门的观众。
炕上放小木桌,摆满酒菜,一群人围坐,嗑瓜子、侃大山。
都是生活在一个村里的人,原本关系就近的,自然聊得热火朝天;面生的,寻个共同话题,几句就聊开了;有隔阂的,听几句劝解,两杯白酒一碰,哈哈大笑,化干戈为玉帛。
后面的厨房也不冷清,黑锅重新开了火,凡是仗着自己有点手艺的,全都聚在一块,有人掌勺,有人打下手,插不上手的就在一旁扯着嗓子指导。
院里更热闹,舅爷不知去哪寻摸了一群孩子,都是阳气冲天的中午出生的,每人发了鞭炮烟花,还寻求家长同意,今晚可以随意熬夜。
「准许熬夜」对淘气的孩子来说,是莫大的恩典,一群孩子撒开了欢,如果没有舅爷及时制止,孩子们差点上房揭瓦。
我坐在炕里头,被几十号人围在正中间,安全感爆棚,再回想昨夜种种,顿感天堂地狱。
出事的时间,是在深夜两点。
牌桌上的人,已经换了几茬,难免人困马乏。
后厨早已停火,人们都挤在卧室里,温度升高,陆续有人打起了瞌睡。
想熬夜的孩子往往都是嘴硬,院里的玩闹声停了,跟舅爷打过招呼,孩子们陆续回家睡觉。
本以为今夜太平,可是当我看到舅爷铁青的脸色,我知道事情还没了结。
一开始,是一个乡音极重的大叔,抽了抽鼻子,问旁边的人:「你闻到啥味儿了吗?我咋觉得好像有东西糊了?」
周围人提着鼻子闻,有人说闻到了,有人说没有。
正在四下寻找的时候,窗前划过一缕火光,在黑夜中异常刺眼。
紧接着,浓烟顺着门缝飘了进来。
「着火了!」
如同一声号令,窗外立刻火光冲天,屋顶的干草,还有其他什么东西,烧成了一个个火球,在窗外纷纷下落。
屋里一下炸开了锅,人们大呼小叫地往外跑,乱成一团。
爸爸在喊我的名字,腿伤没好,我只能一点点向炕边爬。
就在我把手伸向爸爸的时候,我看到了汗毛倒竖的一幕……
浓烟中,我爸弯着腰,后背上有一个人影,身型穿着和我一模一样。
在爸爸跑出房门的瞬间,我确信,那个人影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就是我。
他在笑,仿佛阴谋得逞。
村民们发疯一样,出了院门拔腿狂奔,直到耳边猛然听到一声铜锣的脆响,这才纷纷站住。
是舅爷,他提着铜锣,气喘吁吁地喊:「都跑个屁,回头看看!」
众人转过身,哪里还有冲天火光,老房子完好无损,依旧静静地伫立在黑夜中。
只是,房子里的灯,熄灭了。
大家如梦初醒,幻觉,集体中招,他们被「迷」了。
最后一个跑出来的人,是我爸。
舅爷见到我爸,立刻瞪圆了眼睛:「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你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