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郁珠秦帜小说 阮郁珠秦帜第8章无错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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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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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郁珠秦帜》小说简介

主角是阮郁珠秦帜的小说是《阮郁珠秦帜》,这本小说的作者是阮郁珠倾心创作的一本古代言情风格的小说,书中主要讲述了:言犹在耳,可是那个人呢?权势,孤给你;云山,孤也给你;就连命,孤现在也给了你……负尽天下,负尽万民。可这一……...

《阮郁珠秦帜》 阮郁珠秦帜第8章 免费试读

过了半月,朝堂上物议哗然,众臣联名上表请奏。

“陛下,信王现下在北境拥兵自重,连下五诏也拒不回朝,分明是要造反啊!”

朝堂之上,只有秦帜没有说话。

透过帝王冠冕上的琉璃珠帘,阮郁珠看向他:“不知国师如何看待此事?”

秦帜站出来,回首看了众大臣一眼,谏道:“众臣所言乃无稽之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一说,如今北境蛮夷虎视眈眈,若让信王回朝,必让蛮夷生出狼子野心。”

话音刚落,便有朝臣反驳:“蛮夷之国岂有能力攻我大昭,蛮夷不过疥癣之患,信王才是狼子野心!”

听着秦帜为了信王与群臣争辩,阮郁珠心中说不出的悲凉。

明明他身为国师,是那个全天下最应该站在她身边之人,可如今天下都站在她这边,只有他,选择站在她的对立面。

世人皆知,信王有勇无谋。

阮郁珠不明白,为什么秦帜会抛却她,而选择拥护这样一个人。

难道说,他爱的人已经变成了明浅吗?

中书令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国师这般袒护,可是与信王沆瀣一气,意图谋反?”

闻言,阮郁珠的脸色跟着一变,心里像是被戳痛了一下,忽然厉喝一声:“够了,大殿之上,成何体统!此事孤自有决断,退朝!”

满堂寂静,秦帜看着她离开,神色也跟着沉了下去。

绵长的宫道上,绿瓦红墙上盖了厚厚的积雪。

阮郁珠脚步格外沉重,她的身影压抑着难以丈量的重担。

裴瑜在她身后躬身道:“陛下,祭坛已经出来了,还有几天就能用了。”

阮郁珠脚步一滞,眼中这才多了一丝神采:“尽快安排下去,准备重启祭坛。”

终于,一切都快结束了。

裴瑜应下,又道:“明日又是十五月圆了,还是跟往常一样,换九十九死囚吗?”

阮郁珠眼中又黯淡下来:“你去安排吧。”

裴瑜的脚步声一点点消失在宫道,阮郁珠一个人往前走。

她看着雪地里只剩自己那一双孤寂的脚步,有些出神。

这条帝王之路,走着走着,便真的只剩下她一个孤家寡人了。

终究是她弄丢了那个少年,还是那个少年将她丢下了?

忽然,眼前出现一双祥云纹路的靴子,她一抬头,就撞进了秦帜那双深若沉水的眸子。

阮郁珠一下愣了神,看见他那阴沉的脸色,她便知道,方才她与裴瑜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还未等她开口,便听秦帜冷冷道:“重启祭坛要以三千百姓祭天,陛下杀孽如此深重,真不怕天谴吗?”

这竟是在诅咒她遭天谴了?

阮郁珠收紧五指,凄凉一笑:“来人,将国师带下去,软禁未央宫,任何人不能相见!”

重启祭坛,要么生祭三千百姓,要么用她的帝王之血献祭。

无论是哪一种方法,都是昭国一场大灾,她绝不能让他把消息传出去。

未央宫,秦帜已经被软禁一天了。

他抬眼,便看见天边明月高挂,逐渐变圆。

他的眼眶骤然变得血红,一把将案前的东西掀翻,整个人变得无比狂躁。

殿外,阮郁珠听着门内秦帜痛苦至极声响,终究还是挥了挥手:“将人带进去吧。”

那九十九个死囚进了殿,殿门又沉沉关上。

阮郁珠背对着殿门,负手而立,殿中立时响起的惨叫声好似鞭子一般抽打在她心上。

一刹那,心如刀割。

阮郁珠的手在衣袖中发抖,每一次月圆都是一场比死还难的煎熬。

翩然大雪中,她脱掉外袍,跪在明月之下。

喃喃哀道:“母君,儿臣不孝,没有听母后之言与国师保持距离,才让上天降下如此恶咒。”

伽蓝恶咒,每逢月圆,必须得以九十九人命才能暂时安抚,要想解除只能重启祭坛。

三年,死的人已经太多了,该结束了。

阮郁珠在门外站了许久,眉间染了一层寒霜,直到身后大殿没有了一丝声响。

她才不忍地闭上双眼:“将国师身上的血污清洗干净,换身干净衣袍,解除国师的禁足。”

裴瑜抱拳:“是。”

阮郁珠顿了顿,又道:“明日皇城之东,开祭坛,将一切都准备好。”

裴瑜犹豫了一瞬:“陛下万金之躯,还是不要涉险,臣可以再调三千死囚来生祭!”

阮郁珠摆了摆手,沉重叹息了一声:“这些年,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她是大昭的帝王,哪怕死的是死囚,却也是大昭的百姓。

即是她的错,就该她来还。

阮郁珠转身,深深看了一眼大开的殿门。

里面,秦帜一身是血倒在地上,殿中又是尸堆成山。

曾经那个君子谦谦,丰神如玉的少年郎,因为她的缘故变成了如今模样。

如果他们只是平民,是不是就不用管这天下,是不是就可以携手同行?

罢了,罪孽都由她来背负,而他还能做一个干净清明的国师。

阮郁珠收回眼神,不敢再看,也不敢再想。

……

昏睡了一夜,秦帜再醒过来,侍从云年就守在他身边。

“国师,昨日宫中又抬出去了九十九具尸体。”

秦帜五指收紧,心中痛惜,又是九十九条人命。

他叹息一声:“陛下她,从前不是这样的。”

是那把皇帝的座椅让她变的。

让她变得面目全非,再也不是他的小姑娘。

秦帜神色凝重,沉吟良久,终于从怀中摸出虎符交给云年:“拿着虎符,去东郊大营调兵,传书信王,三日后兵谏皇城。”

天寒大雪,皇城之东。

祭坛已经全然从河底显露出来,祭礼也已经准备好。

阮郁珠走进皇室宗祠,里面香烛成排,正中供奉着昭国历代女君的牌位。

昭昭帝德,烈烈先祖,说不定今日之后她就会成为这其中之一。

阮郁珠跪在青石砖地上,语气沉痛:“诸位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阮郁珠百拜。今日如此,百般错处都在孤。”

“若知女帝倾恋国师会让国师嗜杀入魔,孤当初万不该接这女帝之位,以致如今百姓受难,灾降大昭,皆是孤之罪,自该由孤亲手了结……”

是她辜负了母君嘱托,辜负了众臣所望,更辜负了百姓所期。

做君王,她罪孽昭彰,无颜面见先祖,可做阮郁珠,她却百恋无悔。

“孤以大昭天子之名告罪于天,愿以帝王之血魂诏六神,望诸位列祖列宗护佑,收回神怒,以灭国师伽蓝诅咒!”

阮郁珠重重磕下三个响头,宗祠烛火摇曳,她眼中映衬着火光。

若今祖宗有灵,望成她所愿。

成,是身死无憾。败,是得偿所愿。

踏出宗祠的那一刻,阮郁珠眼中静若枯井:“摆驾回宫,封闭帝宫,传诏百官,孤,重病歇朝。”

裴瑜看着她,胸中悲切,在她跟前跪下:“陛下三思,现在后悔,一切还来得及!”

阮郁珠淡淡看了他一眼,眸色深沉:“裴瑜,记住你的位置。”

裴瑜忽然红了眼,压抑住吼间那一丝哽咽:“臣。遵命!”

歇朝两日,停了两日未下的雪,好像又要下下来了。

阮郁珠坐在大殿,远远便能听见皇城外,杀喊声震天。

裴瑜近前来报:“陛下,信王起兵作乱,国师里应外合,如今已经杀到皇城,陛下,臣护着你从密道离开。”

她缓缓摇头,眼中并不意外,一切正如她所料。

两日了,自她传旨病重,朝中大臣无不跪在殿外求见于她,相问病情。

可唯有秦帜,不曾相问,不曾请见。

不说昔日情分深浅,为臣之责,他甚至连做做戏都不肯了。

阮郁珠叹了一口气,想来,情意已尽,他真的不爱自己了。

一月之期未到,他便连这几日都等不了了。

不过如此也好,她死了,想来秦帜也不会为她而感到难过,倒是也能走得无牵无挂。

只是如此一想,心中总是一阵阵闷疼。

她看着一片空寂的大殿,沉声道:“裴瑜,铺陈纸笔,孤,要下圣谕。”

这道圣谕,也许便是她能护他的最后一程了……

拟好诏书,阮郁珠将它递给裴瑜:“你拿着孤的圣谕,召集百官,面呈于天下。”

裴瑜意识到什么,双膝跪在她跟前,不肯接旨:“陛下!”

阮郁珠眼眶一酸,她将诏书放到裴瑜手上:“他既然想要孤让位,孤便成全他。”

这也是她最后一次成全了,再多,她也做不到了。

但愿,如君所愿吧。

阮郁珠心中清楚,一旦明浅继位,天下谁都可活,唯独她必死无疑。

她坐回帝位之上,面色凝重:“裴瑜,这是孤,最后一道圣谕!”

裴瑜死死握住手里的圣谕,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刻,他竟控制不住眼泪掉了出来。

他神色肃穆,无比认真含泪跪拜:“臣,骠骑将军御前总领裴瑜,谨遵陛下谕旨!”

阮郁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静静俯视着大殿。

从她生下来,母君便将她当做女君培养,是注定要坐在这个位置上的。

只是,情之一字,叫她终究辜负母恩,明知死路一条,却还是亲手将杀她的利剑交了出去。

巍巍皇城已经一片狼藉,白雪被鲜血染红融化,到处都是杀喊声。

信王明浅一身铠甲推开殿门,在殿下仰望着安然坐于龙椅上的阮郁珠,而后一步步走上那九十九级的帝阶。

她冷笑一声,沾着血的长剑指着阮郁珠:“阮郁珠,你输了。今日就让母君在天之灵看看,当初选你为帝是大错特错!”

阮郁珠淡淡看着她,眼中泛不起一丝澜漪,轻叹了一口气:“孤若杀你,他这么多年的良苦用心便都付诸东流,你记住,你从不是孤的对手,孤从来只输给了一人。”

一个她永远都等不到的人。

明明当初说要与她在一起的人是他,如今舍弃她的人还是他。

她从未打算食言,一直都在盘算着要嫁与他,可他没等她。

没等她做好这一切,他便已经变了。

明浅见状,嗤笑一声:“听说陛下已经让人挖出祭坛,想必是为臣登基为帝做好了告罪于天的准备,陛下,请吧。”

阮郁珠敛去眼中悲凉,直直看向明浅:“孤可以去,但你可能回答孤三个问题?”

明浅愣了一下:“你说。”

“第一,他日你登基为帝,可会善待天下百姓?”

明浅得意无比:“自会如此,待我登基,天下都是孤的子民。”

“第二,我大昭朝堂皆是忠臣良将,你可会量才而用?”

明浅不耐点头:“会䧇璍。”

阮郁珠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沉重:“第三,待你登基,可会护好国师秦帜?”

明浅大笑一声:“孤登基,他便是孤的帝夫,那是自然!”

伴随着祭祀的鼓声,祭坛开启。

阮郁珠一身帝王盛装走到祭坛正中,盘坐其上,明浅亲自割开了阮郁珠的手腕。

鲜血一点一点,缓缓盈满了祭坛的祭槽。

“点火。”明浅挥了挥手,鼓声逐渐密集。

火光从祭坛边缘燃起,瞬间包围了阮郁珠,一时天色大变,祭坛泛出红光。

骤然狂风忽起,吹倒了祭祀大鼓,风雪刮得人睁不开眼睛。

阮郁珠最后抬眼看了一眼飘雪的天空,想起来那年初雪,皎皎少年毫无预兆地闯进了她的长乐宫。

一眼便是终身。

他说:“昭国的国师都会一辈子忠于女帝,保护女帝,我以后也会。”

他说:“我会娶你为妻,我要生生世世都护着你。”

他说:“我是天生注定要站在你身边一辈子的,就算你与天下为敌,都有我在身边!”

言犹在耳,可是那个人呢?

权势,孤给你;云山,孤也给你;就连命,孤现在也给了你……

负尽天下,负尽万民。

可这一生,孤,九死不悔。

手腕的血好似越涌越快,明明身处烈火,阮郁珠却觉得骇人的冷。

眼前的情景变得模糊,火光窜天而起,将她最后的身影彻底吞没在这个漫长无望的冬日。

……

皇城正中,裴瑜一身银甲,报剑而立,拦住了秦帜:“陛下圣命,让我带你去个地方。”

秦帜皱眉,只看了裴瑜一眼,并不打算理会。

裴瑜站在原地,不能控制的泄露出一丝怨怼:“国师大人不想知道真相吗?难道你以为,每月那九十九人真是陛下所杀?”

秦帜的脚步一顿,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心中莫名升起一阵惶恐,眉头不由蹙紧,同一旁的云年低声道:“你带人去长乐宫,找到陛下,按照计划悄然带离皇城!”

“是!”云年带着人,匆匆往长乐宫去。

秦帜跟着裴瑜,一路竟走到了阮郁珠的书房。

秦帜正生疑,里面便走出来几人。

却正是之前被赐死的中书侍郎几位大人,秦帜身形一僵,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紧接着,外面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却是皇城亲卫,护着百官正往书房而来。

百官归位,整齐地候在殿外。

裴瑜才拿出袖中阮郁珠留下的诏书:“陛下有旨,众卿接旨!”

百官应声跪下,只有秦帜愣在原地,心一瞬变得无比沉重。

“孤,为帝数载,虽安天下,却难得人心。今立信王为帝,望众臣与国师辅佐,共兴大昭。钦此!”

话音落下,百官沉痛叩首:“臣等,接旨!”

裴瑜面容紧绷,将手中的诏书递给秦帜,语气冰冷:“每月死的那九十九人皆是国师你自己所杀,陛下为了你,瞒了天下人背上这万世骂名,国师可满意?”

秦帜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大臣根本没有死?人……是他自己所杀?

不,不会的!

裴瑜咬着后牙冷笑:“你真以为自己谋逆一事,陛下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不过是仗着陛下的不舍,生生的作践陛下的心意罢了!”

这话如一柄利刃刺破秦帜淡然的伪装,他的脸色霎时惨白。

裴瑜眼眶发红,步步紧逼:“秦帜,你身为国师,天下兴亡与你何干,便是陛下杀尽天下,你都是要站在陛下这边的!可怜陛下她还为了解你身上的伽蓝诅咒,要去以身祭天!”

大臣们亦是哀恸不已,大声叫骂:“你这乱臣贼子,陛下这般护着你,你竟然如此狼心狗肺,与信王合谋,若信王得了天下,安能放过陛下啊!”

秦帜脑中一片混沌,不敢置信地后退了一步。

这时,云年喘着粗气匆匆前来:“国师,属下找遍长乐宫,根本没有看见陛下踪影啊!”

他刹那间脸色大变,疯了一样往长乐宫去。

“咚——!”

可是下一刻,天边丧龙钟大响,震耳钟声在整座皇城阵阵回荡……

自古以来,丧龙钟响,主国之大丧。

裴瑜听着钟声,忽然跪下来,大哭:“陛下!”

他自小跟在阮郁珠身边,做她的贴身亲卫,从她是公主开始就一直在陪着她,眼看着她从皇城中最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变成被囚锢在皇城的君王。

明明讨厌皇城的冰冷与尔虞我诈,却又只能被迫去接受一切。

丧龙钟响了许久,大雪洋洋洒洒掩盖了一地被鲜血浸透的红,满目苍凉。

秦帜浑身僵直,声音发颤:“云年,丧龙钟响了多少下?”

云年跪在他跟前:“国师,丧龙钟响八十一声,主帝王驾崩啊!”

帝王驾崩……昭国帝王,只会是阮郁珠,她……死了?

秦帜心口一瞬袭来翻云倒海的痛,他骤然红了眼,眼泪应声而落:“不!不会的,谁胡乱敲响丧龙钟,我要杀了他!”

众臣皆痛哭不已:“陛下啊!都是佞臣作乱,害了你啊!”

秦帜浑身都在发颤心脏像是被人剜了一刀,带着淋漓的鲜血。

她怎么会死呢?他从未想过要杀她啊!

明明过了今日一切都会好的,过了今日,他便辞去国师之位,带着她隐于山林,再也不管这家国天下。

他就算是绑,是拖,也要将她留在身边,留在民间。

他以为,只要她不做那皇帝之位,她就会变成从前模样,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他会娶她为妻,会一辈子待她好。

他真的一切都计划好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心口兀自一阵剧痛袭来,像是被万箭穿心。

“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秦帜脑海中天旋地转,倒在了雪地中。

眼前,雪地中还有隐隐血腥味,他听见有人的脚步踩在雪地里,一声一声“喀吱喀吱”的响。

轻快的脚步声中,伴随着熟悉的如银铃一般的笑声。

秦帜隐隐看见,少年时的阮郁珠穿着一身青绿色的长裙,踩着雪花向他奔来。

裙裾在风中飘飘而起,如雪中青梅,她忽然停了脚步,脸上笑颜如花:“舟哥哥,你会一辈子护着我吗?”

秦帜无力地伸出手,却只能握住一阵冰冷的风:“会,我护着你。”

他从来没有不护着她,他只是想带她走,带她离开这座冰冷皇城啊!

然后,他看见阮郁珠的身影一点点在雪地中缓缓走远,她没有回头。

他眼前渐渐模糊,最终变成一片黑暗。

……

无极宫里氤氲着一股药香。

秦帜手指微动,缓缓睁开了眼。

“国师,御医说你是急火攻心,一时晕了过去,属下已经熬好了药,喝一些吧。”云年端了一碗药缓缓上前。

他脸色苍白得吓人,从床上强撑着坐起来:“陛下呢?”

云年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声色一沉:“国师,陛下已经祭天,尸骨呈放长乐宫,三日后就要下葬了。”

攻破皇城那日的情景在脑海中翻涌着依譁,怎么也挥之不去。

秦帜穿好衣服,不顾云年劝阻,一步一步往长乐宫去。

他不相信她会就这么死了,她聪慧如此,怎么会不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她就算骗得了全天下,也骗不了他。

只要他一眼,就一定能够认出来她。

整座宫城,挂尽白幡,与这皑皑白雪融成一片。

PanPan长乐宫外,铺上了浑黑的地毯。

百官跪在跟前,大殿中放着一只水晶冰棺,灵柩上写着赫然几个大字:昭国文昌帝阮郁珠。

大殿压抑着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彻骨的寒意。

秦帜踏进大殿的那一刻便已经感受到了,身后大臣看着他时痛恨的目光。

尤其是裴瑜跪在阮郁珠的灵柩前,瞪红了的双眼。

如果不是阮郁珠的灵柩在此,想必他已经要拔刀上前了。

想来,阮郁珠虽然只做了三年帝王,可朝中众臣对她如此忠心耿耿,可见她为君,着实是不错的。

秦帜每往灵柩前走一步,心情都压抑着变得越来越沉重,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跟他说,不,她没有死。

可是满朝文武的反应又让他心里仅存的那点希冀变得越来越渺茫。

“站住!”裴瑜忽然大喝了一声,挡在了他跟前。

秦帜看着眼前的裴瑜,眼神荒芜一片:“我就想见见她,她一定也很想见见我。”

是的,裴瑜明白,阮郁珠爱惨了眼前这个人。

到底他还是让步了,他不能让陛下见不到爱的人最后一眼。

这一让,不是为了秦帜国师的身份,只是为了让他守护了一生的陛下能了结最后一个心愿。

水晶棺的盖子半开着,散发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可是里面躺着的,却只剩了一堆白骨,甚至还有些残缺不全。

秦帜的心狠狠颤了一下,脸上没有了一丝血色:“怎么会是这样?”

一旁的裴瑜语气带了些恨意:“信王押着陛下祭天,放火烧了祭坛,将陛下挫骨扬灰。”

他带着人赶到的时候,便只能抢得回这些堆白骨了。

挫!骨!扬!灰!

这四个字让秦帜脑海中炸开了,自古以来,不说帝王,就连普通百姓死后都讲究要入土为安,除非大罪大恶之人,才会被人挫骨扬灰!

而她,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死后都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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