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刺喉,重生主母杀疯了!by佚名第3章

长剑刺喉,重生主母杀疯了!by佚名第3章

发布时间:2023-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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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刺喉,重生主母杀疯了!》小说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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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刺喉,重生主母杀疯了!》 第3章 免费试读

卫知韫回到正厅里。

父母正在安抚母亲:“萱娘,已经无事了,你快快起来。”

祖母亲自给元夫人道歉:“元夫人原谅,是老身教导无妨,导致府中竟出了这等毒妇!”

元夫人十分虚弱,但还算好说话:“出了这等事,谁也想不到的。齐二奶奶平日里见谁都笑眯眯的,不曾想竟这般恶毒。

“倒是苦了沈大夫人,原先我就不信这事会是沈大夫人所为,沈大夫人对我向来十分和善。”

说着,还特意对沈氏一笑。

卫知韫立即接话:“是啊,我母亲对人向来十分和善,到哪儿都得人尊重。只是因为我这个女儿给她丢人了,才让旁人欺负到她头上。”

沈氏拉着她的手,心疼得不行:“灼灼!”

卫知韫落下泪来:“母亲生养我一场,我却害得母亲日子凄凉,实在不孝。

“若非是我,也不会害得祖母对母亲极为不信任,刚出事就认定母亲是个祸害。

“昔日祖母可是十分疼惜母亲的。”

卫兴拓看向自己的母亲。

在他的记忆里,母亲对妻是很满意的,二人相处也十分和谐。

但方才的事,母亲的确偏袒范氏,直接给他的妻定罪。

显然母亲对他的妻,不满意已经许久。

而他,对此竟然毫无察觉。

“方才都是一场误会,毕竟受罪的可是元夫人,老太太也是过于着急了,才会误判。”边上的姚嬷嬷立即站出来,为老太太讲话。

老太太暗哼了一声。

虽然最终确定范芸芸是祸害,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对沈氏的嫌恶。

谁叫沈氏教出卫知韫这等丢人现眼的女儿?

叫她给沈氏道歉,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咦?姚嬷嬷头上怎戴着我家夫人的玉簪?”

月见忽然开口,直指姚嬷嬷。

众人立即朝姚嬷嬷的头上看去。

那支玉簪模样虽然简朴,但玉质却十分出众。

月见还在继续说道:“昨儿个大公子托人送了一支玉簪来,送给夫人。可今日天亮后,那玉簪便不见了。夫人为此哭了许久,现下怎地到了姚嬷嬷头上?”

霎时间,到处都是窃窃私语。

姚嬷嬷老脸染上怒意:“小贱蹄子休要胡说,这玉簪是大小姐亲自赠与老奴的!”

大家便都看向卫知韫。

卫知韫适时落下泪来:“确实是女儿,亲自赠与姚嬷嬷,不是姚嬷嬷抢走的。”

卫兴拓眉梢含怒:“灼灼,说实话,有父亲为你做主!”

姚嬷嬷又气又急,肚子还疼:“大爷,大小姐说的就是实话啊!”

“住嘴!主子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卫兴拓呵斥道。

他现在可没忘记,这个刁奴要掌掴他妻的画面!

卫知韫眼泪掉得更凶,依偎进父亲怀里。

“父亲,有您在,灼灼便不怕了。姚嬷嬷今儿个天不亮,就到孟府去喊我,叫我回来听祖母训话,否则影响底下姐妹们的婚嫁。

“我答应得好好的,奈何姚嬷嬷瞧见我手边的玉簪,便动了心思。她深知大哥已随太子外出视察民情,父亲常常不在家,我夫君又已去世,祖母也不若昔时疼我,便强行拿走了我的玉簪……

“若非父亲今日在此,我也不敢说出来,就怕嬷嬷记恨,祖母得知会训斥我太小气,一支玉簪也舍不得。可,那玉簪是大哥从太子那儿,为我求来的呀,情深义重,还请祖母叫姚嬷嬷将玉簪还给我吧。”

卫兴拓眼里的怒火在疯狂跳跃。

原来不只是他的妻在府中日子艰难。

一个老奴,竟然也敢欺负到她女儿头上。

“母亲,这便是您身边的奴仆做出来的事吗?太子亲赐之物,一个刁奴也敢抢?”

平日里,他的母亲该是如何欺负他的妻女,才导致母亲的贴身嬷嬷,敢这般放肆!

姚嬷嬷立即跪下,将玉簪拔下来,双手托举。

“老太太,冤枉,老奴不曾抢了大小姐的玉簪啊!老奴也不知这是太子赏赐之物,否则老奴是断然不会收下的!”

老太太柳眉倒竖:“她说玉簪是太子所赐,那便是太子所赐?”

“有大少爷写给小姐的书信为证!”月见立即将书信拿出。

卫兴拓看了,也给老太太看了。

老太太心知,方才的事情,已经叫儿子与自己产生嫌隙。

因此当下的玉簪事件,她便不肯认。

若认下了,儿子日后岂不是更加亲近沈氏,而疏远她?

“书信虽说修哥儿给了灼灼一支玉簪,但也不一定就是姚嬷嬷手上这支!

“难道就凭灼灼一张嘴,便可诬陷跟着老身多年的嬷嬷?灼灼眼里是否还有我这个祖母?”

卫知韫暗自垂泪:“既然祖母说是灼灼诬陷,那便当是灼灼在诬陷吧。”

反正她的目的,也只是叫父亲与祖母产生嫌隙,将整个卫府彻底交给母亲管理,祖母无权干涉半分就好。

如此,母亲在府中便可不再被祖母和婶婶欺负。

却不曾想,外头忽然传来一道清冽的嗓音:“本王可以作证。”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

一袭红色锦袍的宁王殿下,自人群中走过来。

众人齐齐下跪,三呼千岁。

宁王先是叫众人起身,这才看向玉簪。

“这支玉簪,并这封书信,是本王亲自送到孟府,交到卫大小姐手上的。”

出口的声音,好听得仿若清泉击石,却又带着居高临下的冷冽。

卫兴拓心口一阵窒息。

他闭了闭眼,半晌才看向老太太。

“母亲,事到如今,您还要纵容您身边的嬷嬷吗?”

姚嬷嬷砰砰砰磕头:“老奴真的不知这玉簪是太子赏赐啊,老奴不是有心得罪大小姐的啊……”

卫兴拓截断了她的话:“姚嬷嬷身为奴仆,却仗势欺人,欺辱主子,念其伺候母亲多年,带下去杖责五十,发卖出府。”

老太太脸色泛白,张了张嘴。

卫兴拓已经说道:“府中事务繁多,母亲年迈,不宜再操劳,从今往后,府中一切事物,交于萱娘打理,母亲但请回房休息吧。”

冷声说完,卫兴拓看向沈氏,神色温柔许多。

“今日荷花宴,劳烦你多费心了。”

沈氏的眼泪不住往下掉。

三年来,她一直隐忍。

心中有太多酸楚。

今日终于被夫君得见了。

“不费心,我只愿不要再有人欺负我们灼灼。”

卫兴拓看向女儿。

卫知韫迎上父亲的目光,顿时心中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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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记得,昔日自己执意要嫁入孟府时。

父亲便已同她说过:“你是我捧在手心上的明珠,我不愿你蒙尘……可你执意如此,你便得知道,这条路,很难走。”

父亲该对女儿说的话,三年前他已经说完了。

今日面对自己,她的父亲似乎只剩下叹息和无力。

压下心中酸楚,卫知韫对父母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父亲,母亲,我很好。”

她摩挲着失而复得的玉簪,嘴角弯起坚毅的弧度。

纵使今生她依旧在寡妇这条路上,但这次,她绝再不叫任何人欺负了去。

卫知韫将母亲的手,交到父亲手上,轻声说:“客人已经到府上了,父亲与母亲去招待客人吧。”

她笑得恬淡,发自内心。

卫兴拓的确不知该说些什么,重重地叹了口气,只好抬手摸摸她的头。

人群外,卫静宜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相处的和谐画面,恨得指甲都掐入了掌心里。

闺中蜜友宋云心,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开口说道:

“静宜,你这堂姐委实厉害,竟以一己之力叫你母亲与祖母,都落得那样的下场。”

卫静宜凶狠的目光,朝她剜过来。

“你觉得她厉害,便去和她做朋友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堂姐已经出嫁,又是个寡妇,还敢回娘家来对付你娘和你祖母,真的很过分。换做我是你,根本忍不了。”

卫静宜气得眼眶都红了。

她和卫知韫同岁同月出生,只因她是二房所出,又不如卫知韫漂亮,便从小被卫知韫压着,她不爽十多年了。

直到卫知韫嫁入孟府做寡妇,而她嫁入冯家做侍郎夫人,她才感觉扬眉吐气了。

可现在,她母亲居然被卫知韫骑到头上了,她如何不怒?

然而……

“忍不了又能怎样?祖母都被伯父惩罚了!”

“你堂姐不是经常外出经营生意么?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你若是气不过,便这样……”

宋云心抵在她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卫静宜边听边点头,脸上渐渐出现报复的快意。

“好,便按照你说的做!”

正厅内。

卫知韫与父母说着话,却忽然感觉一道怨毒目光打在自己身上。

她往外看去。

恰好捕捉到卫静宜怨毒的目光。

她看到卫静宜眯了眯眼,用唇语和她说:“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给我等着!”

旋即便拉着她的好友宋云心走了。

卫知韫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沉思良久,嘴角漫上了清冷的笑意。

“夫人,宁王殿下往院子里面走了,咱们这个时候要把桃花图还给他吗?”月见小声问。

卫知韫抬头,才发现宁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她摇摇头。

“不着急。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见父母已经过去招呼客人了。

大嫂贺青彤终于可以歇一口气。

方才厅内在处理家中丑事,奈何客人又都陆续到了,她看见大嫂将客人往偏厅引去,直入后院去看荷花。

卫知韫与月见耳语几句。

月见出去后,她沏了一杯茶,朝贺青彤走去。

“大嫂接待客人一个早上,辛苦了,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贺青彤抬头看她,很是讶然。

她嫁入卫府没多久,孟珩去世的消息便传来。

那时候开始,她只见这个妹妹整日以泪洗面,不曾与之亲近。

但现在,妹妹却主动给她沏茶,贺青彤自然是高兴的,连忙接过来抿了一口。

“虽然我很少回家,但大哥常常在信中夸赞大嫂贤惠善良,能娶到大嫂,是大哥此生最大的福气。”

贺青彤被她夸得脸颊绯红:“你大哥尽胡说。”

卫知韫拉过大嫂的手:“大嫂,我店里前几日来了一批新货,颜色与质地都很适合你,胭脂并布料,我都给你拿了些过来,已经叫人送到你院子里去了,忙完之后你快回去看看是否喜欢。”

贺青彤听闻,惊讶不已,心里自是十分高兴。

她连忙说道:“听你这么说,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去看看了。你说好的东西,便一定极好。”

卫知韫道:“我听说宋家大小姐与大嫂关系甚好,我难得回来一趟,是真的想叫大嫂高兴,胭脂与布匹带得多了些,大嫂若是不嫌弃,可叫你的好友一同去挑选。”

贺青彤握住卫知韫的手,不禁微微用力,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她以为卫知韫成了寡妇,遭人议论,才想要讨好自己。

她道:“只要你常回家,大嫂就高兴。父亲母亲还有你大哥,也都高兴。”

“谢谢大嫂……大哥的夸赞果然没有虚言,大嫂当真是世间顶好的人。”卫知韫由衷地说道。

贺青彤又被她给说红了脸。

在卫知韫再三确定,可以喊她的好友一起挑选布匹和胭脂之后,贺青彤这才叫身边丫鬟去喊宋雪致。

卫知韫并未去往大嫂的院子。

她临时被月见叫走了。

月见已经打听清楚,卫静宜他们的目的了。

卫知韫冷笑:“看来,他们要欺负我这个寡妇了。

“你去找宁王殿下,就说我在假山旁边的柳树下,等着还他桃花图。”

“啊?”月见不懂她的目的,因此很忧心。

“若是叫宁王看见那个场面,他岂不是也会像旁人那般,瞧不起夫人?”

“卫静宜的母亲都斗不过我,你觉得卫静宜可以?我婶娘脑子不好使,但卫静宜的脑子甚至只能说是个装饰。”

月见想想也是。

再加上这几日,她家夫人的所作所为,都没有让她失望。

她立即去找宁王殿下了。

卫知韫一个人,往荷花池那边走。

卫府的后院很大,雅致气派的亭台楼阁,秀美的假山庭院,还有清雅的荷花流水。

她在这边行走,与前院而来的客人,相距甚远,只能听见远处传来说话声,却不见其人。

走过一处假山,卫知韫听闻身后传来轻浮的呼唤:“娘子只一个人吗?”

卫知韫回身看去,是个孟浪青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如此美景,娘子只一个人未免寂寞,只愿小的可以陪伴娘子一程。”

周遭无人,假山大树将这一带掩成半个独立的空间。

卫知韫面上现出慌乱之色:“你可知我是谁?”

对方舔了舔唇:“自然是孟府的珩二奶奶。”

卫知韫瞪他:“你既知晓,便休要胡来!”

对方笑道:“这怎能是胡来?珩二爷已经去世,我陪伴珩二奶奶,是在帮您排遣寂寞啊。”

卫知韫沉声道:“宁王殿下今日也在府中,我大哥素来与宁王交好,宁王殿下也会护着我……=”

“原来珩二奶奶已经有旁的男人排遣寂寞了。不过无妨,宁王殿下的女人,兴许更香……”

他往卫知韫身上嗅来。

十分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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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特意写说自己生病期间,孟楼亲自给她送药的事情。

虽然是前世的事,但父亲反正也没有看见,她写上就是了。

孟楼如此品行,父亲一定会竭尽所能的。

把信交给月见,让她托人送往卫府之后,卫知韫才觉得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可以在床上好好躺着歇息了。

次日一早。

卫知韫醒来,月见伺候她梳洗更衣,她便道:“去把管家喊来。”

管家来到她跟前,头也不敢抬。

行了礼之后,小心翼翼地问:“不知二奶奶喊小的来,所为何事?”

卫知韫道:“三年来,孟府风雨飘摇,几近破碎。大爷不堪,嗜赌成性,府中钱财已被他挥霍一空,如今他又被剁掉了五指,恐日后再也无法将孟府撑起来了。

“从今往后,阖府上下便节衣缩食,共渡难关。除却芳草苑与我非云阁之外,各房中的饮食菜单我已拟好,管家且拿去,叫厨房的妈妈们按照菜单分配各房饮食便可。”

管家上前接了菜单一看,头都大了。

他嗫嚅着道:“只怕老太太,大奶奶,并少爷小姐们那边不好办。”

这缩得也太多了,一饭一菜一汤,和下人们的差不了多少。

“嗯?不好办么?”

卫知韫声音轻柔娇嫩好听,眉梢微微抬起。

何氏与老太太把事情做到这份上,不顾旁人死活,她还给他们饭吃,已经很大度了。

管家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月见立即道:“我家夫人不过是个女子,纤弱之躯,便要养活孟府二十多口人,他们什么事也不做,便有吃有喝有住,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卫知韫抿了口茶水。

慢慢问:“荣叔月银多少?”

管家回:“二十两银。”

“我给你涨到二十五两月银,如何?”

荣叔愣了愣,连忙回答:“小的知道该怎么做了,二奶奶放心。”

卫知韫道:“外间几个小厮原先是在店铺里做事的,跟了我几年,很是牢靠,往后他们便待在孟府。荣叔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指派他们去做。”

荣叔来时便已经看到院子外守着四个打手,心里很是害怕。

现在得知这四个打手可为他所用,大喜过望。

不必担心节衣缩食的任务,执行不下去了。

荣叔走后,月见把早点端上来。

忍不住问:“夫人,先前您看了账簿,不是说府中日子没那么紧张么?为何忽然缩减那么多开支?”

卫知韫抬眸看着她,微微一笑:

“孟府一饭一蔬都是我挣回来的,我能够给他们一口饭吃,已经是他们的福气。”

竟然总跟她哭穷?

还克扣崔姨娘母子的饮食,叫他们落魄至此。

在这偌大的孟府,他们母子二人居然差点被饿死。

既如此,她便在这府中吃好喝好,叫他们只能闻闻气味,看看新鲜。

月见闻言,和卫知韫想到一处去了,也是愤愤道:“是这样的,没错!”

不过奇怪的是,此事过了中午,竟无人来闹。

月见打听之后,才来说:“大奶奶早起就离开孟府了,不知做什么去。

“老太太那边饮食向来清淡,也没什么胃口,不曾发现菜肴更改的事。

“大爷倒是咒骂了几句,被管家说如今府中银子短缺,没有粮食了,倒也作罢。

“至于灵姑娘那里,没有什么动静。”

何氏离开孟府几天,竟都没有回来,她把自己的一双儿女都带走了。

故而府中暂时无人闹腾。

只是几日之后,胭脂铺里的花容找到府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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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卫知韫说:“二奶奶,店铺里这几日的生意,有些怪异。”

卫知韫招呼她坐下,道:“你莫着急,慢慢把怪异之处说与我听就是。”

花容道:“近日天气炎热,夫人小姐们甚少出门。往年也是一样的,天气太热时,店里的生意便不太好。

“但这几日十分反常,夫人小姐们都于傍晚时到店铺里来采买胭脂。也不是叫丫鬟仆人来买,而是亲自来买,这在往年很难见。”

卫知韫懂了。

酷暑时节,人是惫懒的,夫人小姐们上妆的次数变少些,故而胭脂铺里的生意就会相对一般。

她翻看了下这几日的账簿,生意确实反常的好。

沉思片刻,卫知韫将账簿给她,说道:“你回店铺里去,就当自己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只是你要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有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你都仔细记在心上,回头与我说,过两日我便去店铺里看看。”

花容应下之后便离开了。

月见问道:“既然店铺里出了事,为何夫人不现下就去看看?反而要等到两天之后呢?”

“若有人从中作梗,我们得给对方多点时间,否则对方怎会露出马脚呢?”

两天后的清晨。

卫知韫带着月见一起来到店铺。

这会子店铺里还没什么生意,卫知韫便在二楼的房间里坐着,看账本,看店里的每一个人。

辰时三刻开始,店铺里陆续有客人到来。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卫知韫听到熟悉的说话声,来到窗边往下看,看见了何氏。

几日不见,何氏越发容光焕发了,与身边的夫人有说有笑的。

那夫人珠翠环绕,尊贵不已,卫知韫认得,正是宣平侯府的陈夫人。

何氏跟在陈夫人旁边,谄媚得很。

“我们孟家的胭脂铺,近日来生意好得很咧,夫人小姐们都说好用,陈夫人进去瞧瞧便知道了,都是从外地买进来的上等好货。”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店铺。

何氏立即叫人来招呼陈夫人。

“这可是宣平侯府的陈夫人,你们都得仔细伺候着,把最好的胭脂水粉拿来。陈夫人满意了,有你们好处。”

店里一个做事的姑娘叫花锦。

立即去把最好的胭脂给拿来,递给陈夫人。

陈夫人先是查看胭脂盒子,再查看胭脂状态,确认还不错之后,陈夫人这才往自己脸上抹。

何氏在旁边不住地夸赞,从陈夫人的容颜、皮肤状态,夸到这胭脂水粉和她是多么的适配。

陈夫人被夸得飘飘然,神色里都多出了几分倨傲。

却忽然,她感觉脸部有些痒,不由得轻轻地抓挠,可越是抓挠便越痒。

“陈夫人脸上怎地出现了红点?可是被蚊子咬了?”何氏立即道。

“花锦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怎么能叫蚊子进入店铺呢?你可知来这儿的夫人小姐的身份多么尊贵,这皮肤上留下个红点,你们担待得起吗?”

花锦立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然而,陈夫人越抓,脸上红肿的地方便越发扩大,而且还带着一丝痛感。

她的丫鬟道:“看着不像是蚊子咬的,奴婢方才也没见到店铺里有蚊子……”

丫鬟抹了胭脂涂在自己手腕处。

不一会儿,她的手腕便红肿起来,又疼又痒。

“是这胭脂有问题!”丫鬟惊呼。

“好啊,昱大奶奶,枉我这般信任你,你便带我来用你们家这带了毒的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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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呢?”卫知韫微笑应着,从手边匣子里拿出玉簪,递给姚嬷嬷。

“嬷嬷天不亮就过来,实在辛苦,这个玉簪不成敬意,是我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嬷嬷收下。”

姚嬷嬷触摸到那玉簪,就知是好东西,心头很是喜欢,假意推脱片刻便收下了。

她走后,卫知韫脸上笑容尽失。

月见气红了眼:“夫人,那玉簪是昨日大公子才托人送来的,您怎地给了姚嬷嬷?那老家伙太过嚣张,完全没将您放在眼里……”

“母亲暂时还受祖母管制,此时若得罪了嬷嬷,嬷嬷回去告知祖母,不知母亲还会遭受怎样的磋磨……”

卫知韫的眼神冷了下来。

“况且,那玉簪她也无福消受。

“月见,准备马车,我们回卫府!”

回去,为母亲撑腰;

为自己昔日的选择,承担责任。

亦为更大的权利筹谋,赴宁王还画之约。

……

天气放晴,雨后的世界如同水洗过一样。

卫知韫于巳时一刻抵达卫府。

卫家祖辈出过好几个读书人,卫知韫的祖父,是当朝皇帝的老师,也是当朝太傅。

而她父亲,如今已官至礼部尚书,家中有不少良田,文化底蕴更是深厚。

卫知韫一抬头,便看见那气派的木雕门楣。

她从小在这里长大。

却到死时,都不能回来看一眼。

进了卫府大门,便看见许多仆人在准备荷花宴,卫知韫径直往母亲的院子走去,却发现母亲根本不在院中。

她叫住一个丫鬟,问:“我母亲呢?”

“今日是荷花宴,大夫人天不亮就起来了,许是到前院忙碌去了吧?”

不大确定的口吻。

卫知韫眉头皱起。

方才她就是从前院过来的,却根本不见母亲的身影。

月见安慰道:“夫人为何如此忧心?那丫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大夫人是一府主母,府中举办荷花宴,大夫人在前院忙碌也是有的。”

若母亲只是忙碌荷花宴的事儿,前世就不会受尽羞辱,终年郁郁寡欢。

卫知韫无法与她解释前世的事,只是带着人,急切地寻找母亲。

……

而她的母亲沈氏,此时正在后厨里,与厨娘们一处做事儿。

二夫人范芸芸,一身华丽衣裙,站在门口处,嫌恶地朝里面喊:

“大嫂,不是我催你,是这天气过于炎热,得早点将荷花膏弄好,放到冰窖里凉却,各家夫人小姐来了,才可吃上一碗解暑气,你这般慢,几时才能好?”

制作荷花膏,第一步便是烧火,将糯米粉熬成糊状。

今日客人多,要做的荷花膏便也多,如此一来,需要耗费许多时间。

沈氏早起便忙了许多事,半个时辰前,范芸芸才叫她准备荷花膏,如今水才堪堪沸腾。

“我会尽快的。”沈氏抹掉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将糯米粉倒入锅中。

她甚少下厨,动作生疏,加上着急,被锅里的热气一冲,便往后缩去,糯米粉洒了大半在外头。

“大嫂!你怎么弄的?”范芸芸一下子闯了进来,指着沈氏便开始数落:

“母亲要我主持荷花宴,叫大嫂协助我,大嫂心里不痛快是不是?我叫你做点荷花膏,你便将糯米粉都洒了出来!你存心叫母亲以为我不会办事?”

沈氏着急解释:“不是的,弟妹,我只是……”

“母亲错以为我不会办事,没什么要紧,此事我也不与大嫂计较。”范芸芸截断她的话。

“只是天气炎热,等会儿客人们来了,连一碗冰凉的荷花膏都吃不上,旁人岂不是要以为我们卫府故意怠慢客人?大嫂这是存心叫我们卫府丢脸的?”

沈萱满心愧疚:“我不是……”

“厨房的妈妈们都瞧见了,大嫂还说不是?我看大嫂是完全不将卫府颜面放在眼里了,否则怎会教出那等不守妇道的女儿!”

对方提及自己的女儿,沈氏顿时脸色煞白,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而范芸芸一边说话,一边拿着大勺子,在滚烫的水里拨来拨去,假装拨洒落的糯米粉,实际上却是想趁人不注意,往沈氏身上泼滚烫的水。

她眼底隐隐有狠戾且兴奋的光芒。

她虽是卫府二夫人,但自从她嫁入卫府开始,便始终矮沈氏一头。

只因沈氏底下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是京都里出名的贵子贵女。

过去二十多年,沈氏过着夫君疼爱,婆婆护着的好日子,而她这个二房的媳妇儿,处处被沈氏压着。

她心里全是怨气与恨意!

终于,卫知韫那贱丫头,下嫁卫府。

当了寡妇后,还日日外出,她终于逮到机会,叫所有人都认定,是她这个大嫂教女无方,才丢尽卫府颜面!

婆婆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这次荷花宴,更是叫她主持!

沈氏只能是个协助帮衬的人,她想让沈氏搬东西,便叫沈氏搬东西。

想叫沈氏下厨,沈氏便只能乖乖下厨,与身份低贱的厨娘们,共处一室。

而现在,她要在这美貌大嫂身上留下疤痕!

想必到时候,大伯哥也不会再宠爱一个满身伤痕的女人。

这一大勺滚烫的水下去,她不仅要解多年来一直屈居于沈氏之下的愤怒,更要叫沈氏此生再无翻身的余地!

“父亲!”

门口处忽然传来惊呼声,是卫知韫的声音。

“父亲怎会到厨房里来?”

什么?

大伯哥来了?

范芸芸惊吓过度,动作全都顿住了。

卫知韫趁这个机会,快步过来,抓住范芸芸的手腕。

冷声道:“婶娘可要小心,这水滚烫,浇我母亲身上就不好了,旁人会以为婶娘心胸狭窄,故意烫伤我母亲!”

“怎么会?”范芸芸心虚过度,讪笑着:“大嫂不小心将糯米粉洒出来,我在收拾而已。”

她不着痕迹地将烫水倒回去。

“婶娘能干,是卫府的福气。”

卫知韫声音好听,语气诚恳,听来就好像在真心夸赞。

范芸芸假意谦虚:“你祖母叫我掌管卫府,自然是要多操劳些。说来也是你母亲许多事做不来,才给了我这个机会。”

卫知韫道:“是啊,我母亲出生贵族世家,从小只知琴棋书画,十指不沾阳春水,厨房的活儿委实做不来。我这便带母亲走了,婶娘多担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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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知韫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在说沈氏身份尊贵,不适合在后厨做事儿?

她不如沈氏高贵,便只能待在后厨吗?

范芸芸心里气极,目光却不忘记四处逡巡,寻找大伯哥的身影,却根本找不到。

她讪笑着问:“方才我听闻你喊父亲?怎不见你父亲在哪儿?”

卫知韫不解地“嗯?”了声。

“婶娘听错了吧?我方才说的是,父亲怎会到厨房里来?”

范芸芸顿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卫知韫故意那样说话,惹她曲解的。

叫她白白错失一个毁损沈氏容颜的机会。

范芸芸面上的笑容,顿时敛去了。

她撩了下鬓边的发丝,昂着下巴,道:“今日府上举办荷花宴,厨娘们都忙不开了,你母亲就暂时留在这里帮忙。”

说着就要上前来,把沈氏给拉回去。

卫知韫立即拦在她面前。

“婶娘怎么回事?厨娘不够使,你再去买几个回来就是!偌大的卫府,莫非连几个厉害厨娘都买不到了?婶娘这是想让外界以为卫府太穷?”

范芸芸顿时疾言厉色:“叫你母亲帮忙,也是你祖母的意思!”

卫知韫毫不退让:“祖母的意思是叫母亲协助婶娘举办这次荷花宴,不是叫母亲充当厨娘!

“婶娘若是听不懂祖母话里的意思,那就去请个先生来教婶娘多读书,以免听不懂人话,落得个‘拿着鸡毛当令箭,故意为难自家大嫂’的名声。”

“放肆!这是你和长辈讲话的态度?”

“婶娘也放肆!我母亲是你长嫂,婶娘便是这样使唤长辈的吗?若我父亲在此,婶娘是不是也要使唤我父亲,充当仆人?”

范芸芸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许久不见,不曾想卫知韫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敢跟她叫板了。

沈氏也愣住了。

记忆中,女儿还是那个对孟珩痴心的少女,即便孟珩去世,也要嫁入孟府做他的妻。

身为母亲,她只好顶住压力,忍着心碎,圆女儿心愿。

可现在,女儿却护在她面前,为她挡住弟媳的为难。

沈氏既欣慰,又心酸。

曾经她的女儿,温温软软,与人相处都是和颜悦色的。

可如今,敢怼婶娘了,说话时,寸步不让。

虽然这是好事,可沈氏还是忍不住心酸。

她那曾经透澈如琉璃、璀璨若明珠的女儿,经过多少磨难,才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她的灼灼,受苦了。

“话说回来,我母亲主持府中事务二十多年,何曾叫婶娘下过厨?如今婶娘却使唤起我母亲来了,想来婶娘掌管卫府的能力不行,才导致仆人分配不均,婶娘不如早日将此事禀告祖母,将掌家之权交还我母亲。”

范芸芸怒急攻心,感觉脑子都在冒烟,翕合着唇,却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卫知韫已经挽住母亲的胳膊,柔声道:“母亲,我们走。”

后厨里热气熏天,出来外面,被风一吹,便凉爽许多。

卫知韫拿着帕子,给母亲擦拭脸上的污渍与汗水。

这才发现,当她在为孟府生计忙碌时,母亲的鬓角已经不知不觉出现白丝了。

“我的灼灼,可算回家了。”母亲握住她的手,哽咽不止。

是啊,她终于回家了。

卫知韫反握住母亲温暖柔软的手。

今生算起,也不过才两年不见。

可从前世算起,她与母亲已近十年不见了。

“母亲,灼灼不孝,这才来看望您。”

卫知韫也跟着掉了眼泪。

最后实在忍不住,扑进母亲怀里,紧紧抱住母亲。

“母亲,我真想您。”

她是真的想念母亲,从前世想到今生。

人生最苦的阶段,她总忍不住想那些有母亲呵护的日子。

母亲会唠叨她多吃点,多睡会儿;别饿着了,别累着了,别病倒了。

母亲总怕她太热,又担心她受冷。

所有无忧无虑的日子,都是在母亲身边度过的。

前世卧病在床的日子里,她无数次午夜梦回,都泪流满面,想问一句母亲:

——我当年执意嫁入孟府做个寡妇时,身为母亲的您是不是心碎了?

——对不起啊,母亲,我那时年幼不懂事,叫您为我日夜心碎。

但都没有机会去问,去说。

她无法回家,卫府也无人得知她被囚禁了。

“傻孩子,想母亲了就常回来看看。”

卫知韫千言万语涌到喉间,最后只剩下一个字:“好。”

沈氏抹掉她的眼泪,满眼疼爱。

“方才你那般与你婶娘讲话,只怕她会记恨在心。今日这荷花宴,你不参加也罢。等你父亲回家,大哥远行归来,我们一家再团聚,现下你先回去。”

是了,她的母亲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除却她外,三个儿子都是极有出息的。

在卫府,就不该有人敢伤害母亲。

曾经,她和父亲以及哥哥弟弟们,都这样以为。

只是,父亲总是出门做事。

大哥总是跟随太子身侧。

二哥外出学习。

弟弟又太年幼,根本不懂内宅之事。

便给了婶娘可乘之机。

她知,方才得罪婶娘,婶娘肯定还会有后招。

但她怕吗?

卫知韫笑了下:“方才我与婶娘讲话,她可讨到我便宜去了?”

卫知韫挽着母亲的手,带她回院子里去。

“母亲,您实在不必担心我在卫府会被欺负。他们欺负不了我,同样的,从今往后,我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她掷地有声。

仿佛与谁有深仇大恨一样。

沈氏怔了怔,半晌才说道:“你婶娘背后是你祖母,我怕你会被祖母为难。”

是啊,祖母肯定会为难她。

为难不到她,就磋磨她的母亲。

不过,那是前世。

今生,她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等着她们放马过来。

现下,为抚慰母亲忧愁,她娇俏一笑:

“祖父已经去世了,夫死从子。祖母未来一切,还得靠着我父亲呢,而父亲最是疼我,只要父亲在,祖母敢把我怎么样?”

可你父亲不在——

沈氏未来得及说这话,就被卫知韫推入内室,丫鬟已经准备就绪,要给她梳洗更衣了。

卫知韫掀开帘子,走到外头来。

不住地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样,就连屋子里烧的檀香,也是她从小闻到大的。

不过是站在这屋里,她便仿佛回到母亲怀抱,心上涌出无限感动,又开始想哭。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

“可最终我呢?都做了什么?”

卫知韫喃喃完后,忍不住自嘲。

还好,有今生。

半个时辰后。

月见急匆匆进来,“齐二奶奶在前头要自戕,老夫人已经派人来捉沈大夫人了。”

卫知韫的二叔名叫卫兴齐。

齐二奶奶便是她的婶娘范芸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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