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回忆起我们确定关系。我们大学在复旦法学院,都是院里前几名,两三年来,也是某种程度上的竞争对手,我们互相认识,每每接触都暗中语带机锋。在一场大型辩论赛上,我和他分别在表正反方,辩论关于爱情的话题,当时我和他辩出了全赛最精彩的部分,全场喝彩。最后是我们那一方赢了。...
热门小说《知己爱离》是佚名倾心创作的一本青春校园风格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魏若沈朝临,文中的爱情故事凄美而纯洁,文笔极佳,实力推荐。小说精彩段落试读:我也回忆起我们确定关系。我们大学在复旦法学院,都是院里前几名,两三年来,也是某种程度上的竞争对手,我们互相认识,每每接触都暗中语带机锋。在一场大型辩论赛上,我和他分别在表正反方,辩论关于爱情的话题,当时我和他辩出了全赛最精彩的部分,全场喝彩。最后是我们那一方赢了。......
我也回忆起我们确定关系。我们大学在复旦法学院,都是院里前几名,两三年来,也是某种程度上的竞争对手,我们互相认识,每每接触都暗中语带机锋。在一场大型辩论赛上,我和他分别在表正反方,辩论关于爱情的话题,当时我和他辩出了全赛最精彩的部分,全场喝彩。最后是我们那一方赢了。
辩论赛结束的那天晚上,我们最后从教室出来,他伸手把我一拦,说:「你说爱情是一场角逐,角逐就一定有胜有负,你觉得我们之间会是谁胜谁负?」我冷笑说:「胜负的前提是爱情存在,我们之间绝对不可能存在。」
20来岁表面高傲的我,当时骨子里还是个傻乎乎的,喜欢所谓「斗智斗勇」恋爱的小女孩,两三年来的嫉妒和关注,加上这两句交锋,让我内心一时间汹涌起伏。现在想想,可真是幼稚。
他没有放我走,而是请我去酒吧喝酒。他给我倒了一杯酒说:「我上个月和我女朋友分手了,你能和我在一起吗?」我那时候故作姿态,悠悠闲闲晃悠着酒杯,睨着他:「怎么,你这种人还会有空窗期?」
他笑了:「我在你心里是哪种人?」我也笑了,绕开话题:「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不是不知道,我对你可从来没有一个好脸色的,你干嘛拉我来当替补队员?」
他继续追问:「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人?」
我对上他的视线:「聪明人,懒人,自私自利的人。」
他点点头,举杯碰了碰我的酒杯:「说得好。」又说,「你想不想知道你在我心里是什么样的人?」我挑眉而笑:「你爱说不说。」
他说:「你是聪明人,傻人,自以为是的人。」
我记得我当时切了一下,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我放下酒杯的时候,他几乎是同一刻上来吻我,我的酒杯掉在地上。我本能地激烈反抗,因为我很清楚只是他性格里的征服欲让他对我的冷淡有了点兴趣。但最后我还是没法违抗荷尔蒙的涌动和内心被他吸引的感觉,搂住了他的脖颈。
我们就这么在一起了。我们在一起的消息震惊了同学圈。我室友都说,没想到啊,你们两个针锋相对的竟然在一起了,又恭喜我拿下了这位危险而美丽的男神。
我们的恋爱,更像是一场竞赛,我不找他他就不找我,他送我礼物,我立马回送一个同等价格的。我们不喜欢腻在一起,而且冷战热战互不理睬的时候多于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时候。我们共同话题挺多,但是讨论学业和事业规划、专业和社会问题远远多于情侣间的甜言蜜语……可就是这种非常规的恋爱模式下,我们竟然并没有分手,就这么在互相无所谓的态度下,磕磕绊绊地谈了下来。
大学毕业我们一起申请到了美国名校的硕士,回国后我考进了检察院,他进了一家顶级诉讼律所。
他说,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要不要结个婚?我说,我不想结婚,以前我也告诉过你,和你谈恋爱也不是以结婚为目的,我是不相信婚姻的。他坚持说,既然都到年龄了,那就结了试试,大不了不生孩子,怎样?我当时莫名地冲动,就答应了。
其实我从没想过他真的会想和我结婚。我还以为他这样的人只是和我玩玩。没认真考虑过我们是不是真的合适。
家庭背景上,我父母离异,他们都在国企工作,我爸是个**,出轨过很多次。我从初中就开始寄宿。
他家里是做生意的,资产算是不薄。他是他爷爷奶奶带大的,和父母的关系不是很亲近。他爷爷奶奶都是很早一代的记者。
我们分别见了对方父母。因为他长得帅,家里有钱,工作又好,我妈那种挑剔刻薄的人也跟我说,好好把握住小沈,你年纪再大了找到这样的就不容易了。他爸妈都有着生意场上的精明世故。虽然我不能给他家带去什么资源,虽然我那位婆婆明显不喜欢我,但他们总体上对我也还算正常,我知道因为我在检察院,工作和外形也还算体面。
我们找了半天空闲,坐地铁一路插科打诨地去领了证。结婚后我妈给我买了车,他家里给了首付的钱,我们一起还贷款。他家里原本想送房子给我们,我不愿意。
我和他说,这样的话以后我们吵架了,你气急了肯定会跟我说这是我家买的房子,你出去。我说我才不要寄人篱下。他认真想了想竟然说,嗯,有道理,我确实有点这种**基因。我就这样把他忽悠的和我一起当打工人还贷款。
比起我身边一些朋友结婚时遭遇的各种现实问题,我们的过程很幸运地没什么阻碍。
我们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时候在一起,留学也是同一个国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直到领证前一晚,我们愣是没发生过关系。
大学毕业那个暑假,我们一起出去玩,我原本以为该发生的都会发生,反正我也不在乎这些,结果他订了两间房。后来在国外两年,每次他来我的学校看我,我不留,他也不要求,都是当天回去。所以我去看他,也都如法炮制。我也怀疑过他会不会是有这方面的问题,但是我们接吻拥抱时候他身体也不是没有反应,他只是克制。我也拉不下面子说试试。因为婚检我们都很健康,所以就这么到了领证。
领证前一天晚上,我实在忍不住,杀到他住处去。我说:「我是个不错的女人,你是我要嫁的人,潘驴邓小闲,你五样最起码得占三样吧。小,你是沾不上的,闲我更不指望了。潘,我承认你算,邓呢对我来说也是绰绰有余。剩下的驴,我总要验验货吧!」
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扭捏起来,他说:「我还没准备好。」我气笑了,我逼问:「你是不是那方面有什么问题啊!」
他瞪眼说:「没有!」
我说:「那你就是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摇头:「也真不是。」
我冷笑:「我明白了,你就是喜欢被动。」
他听了这话,站起来一下子把我扑到床上。我们都很生涩,他少见的紧张,我闭上眼咬着牙说:「长痛不如短痛。」
后半夜他说:「你满意了?我挺满意的。」我说:「有待精进。」我很痛,越想越痛,有点失落的感觉,忍不住哭了,躺在他怀里告诉他,第一次看到他是在我们大学的院楼底下,他漫不经心地冲我看了一眼。我当时心想,我们法学院还有这么帅的男生呢。
第二天去领证,民政局门口的街道上,我拿着结婚证问他,你这么多追求者,为什么要跟我结婚。他看着我说:「我要一个伴侣,不是一个妻子的社会角色。」又说,「因为你有话直说,因为和你在一起好玩,还有就是,如果我以后移情别恋了,你不会缠着我。就这么简单。」
他反问我为什么和他结婚。我说:因为你是我目前能找到条件最好的那个人了,过了这村没这店,你送上门来我不要白不要。还有就是,你帅,我以后天天看着心情好,也有利于我事业进步。」
我又说:「如果你只是我的男朋友、丈夫,你这个问题,我一定会回答你是因为我爱你,我只爱你。但你是沈朝临,所以我对你说实话,说真话。」他笑了笑摸摸我的脸,说:「魏若,你可以,你可以。」
然后他少见地认真说:「魏若,我保证你后半绝不承受平庸的痛苦。」我笑说:「你当咱俩演纸牌屋呢?」
(2)
婚后我越来越发现他在床上是个很好的伴侣,该温柔时温柔,该粗暴时粗暴,我喜欢和他做这种事情,虽然我不信他对我有多少感情。
我和他都是事业心强的人,结婚前几年都忙的连轴转,他出差我加班,有时候一周都碰不上头,有时候我们就像合租室友,仿佛一开始就习惯了聚少离多。其他时候,除了吵架、讨论工作上的事情,像谈恋爱时一样天南海北地聊聊天,基本各忙各的。家里通常冷锅冷灶。
我们事业发展得都不错,可能是因为我确实很拼命,前两年提进高级检察官了,手里的案子越来越大,责任也越来越重。他是这一批里最年轻的高伙,也是有名的投资人。
我们越来越忙,本着互不打扰的原则,分了房间睡觉,各自房间有书桌电脑桌。有生理需要,才会在一起睡。可能是同行互相理解吧,就算当时很累也不会拒绝对方的要求。诚实地讲,我们都欲望很大。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他,但我确实爱他的身体。
结婚以后的日子依旧像一场我们之间的斗争。生活中的事情小到窗台的花瓶怎么放、卫生间谁来打扫,大到要不要孩子,我们的职业方向要不要往一起靠拢……几乎这些事情都是我们争吵的起因。一吵架他就会拖着我抱我上床,我每次都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告诉他这是婚内**,他总是说这是我们婚姻存续期,不判。我就这么让事情乱七八糟过去了。
我是一个凉薄多疑的人,他身处的环境、他从大学到现在我可以见证的异性吸引力,有时让我惴惴不安。但是我绝不可能表现出来。
都是一个圈子学法律的,我们有很多共同的朋友,他们从知道我们在一起,直到我们结婚,一直都说我们是什么强强联合,什么帅哥律师和美女检察官,神雕侠侣。也有人一直猜测我们早就各玩各的了,毕竟我们聚少离多,又没有孩子,利息方面也没太多绑定。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们生活的真实面目。
我们这两年最大的两个矛盾点,其中一个是生孩子的事。
结婚前他跟我说的是,可以不生孩子,无所谓,都按照我的意思来,叫我不要想多了。谁知这两年他突然跟我提想要孩子。我说你这不是出尔反尔吗?我的工作那么忙,而且我有我热爱的事业,我还有晋升的渴望,我又不是在体制内混日子。我才不要当面色憔悴的家庭妇女,或者筋疲力尽的职场妈妈。
他觉得我小题大做,说十个保姆十个私人家教也请得起,不知道我在那里胡思乱想什么。还扬言说我自始至终不信任他这个做丈夫的。说生了孩子他绝对不会比我付出的少,我肯定不会因为带孩子变成什么怨妇。又说现在又不是没钱没条件养孩子,还说以前答应我是因为年纪小我们事业都不稳定,不要孩子很正常,现在要孩子刚刚好。我说你这就是强词夺理,没有一点的契约精神。我们吵了两年一直到现在。
另一个矛盾就是工作,我们曾经热爱的专业,现在成了我们互相攻击的原因。
一个家里同时有辩方和检方,还是两个强硬的人,各有各的坚持,真叫灾难。我和他虽然事业心强,但是对于工作的看法和态度是不同的。
法律是统治阶级维稳的工具,这是个常识。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而是充满灰度。只不过,在面对错综复杂的现实时,我认为他骨子里更像个生意人,而法律不过是他掠夺财富、得到更高社会地位的工具。我常常指责他为了赢案不择手段,投机主义。而且他接的某些案子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接,我说这是法律人缺乏信仰的体现。他觉得我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罔顾法律的公平性。
说来惭愧,我从小的职业理想就是当检察官,我把我的职业当作我的终身事业。虽然我的理想主义早就被现实消磨得差不多了,我已经变得庸庸碌碌,变得非常现实、功利,妥协,不再是天真幼稚的象牙塔学生思维,但是我还是习惯了站在所谓「正义」的立场去看待案件。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正义,一个时候的正义,在另一个时候,你会发现中间蕴藏着极大的不正义。大话谁都会说,只不过,真正放在生活里,该吵的架永远还在吵。
所以我们经常争吵,他说我较真到不可救药。而我觉得他简直是没有良知。我想,他赚得比我多得多,这是他可以拿出来压制我的资本。他说法律是程序正义不是道德正义,觉得我实在太过固执不懂得变通。我们可以理解对方的职业追求,承认对方的优秀,但每一次争吵我都寸步不让。
我以为日子会这样过下去。可是命运总会给人嘲弄。
半个月前,我知道他出轨了。出轨对象是他们律所的一个已经解约了的客户家的女儿,那个女孩据说第一次对他一见钟情。律所和公司解约了以后,她又自己拉资源创业,专门找他做投资人。一来二去又开始往上扑了。
已经出轨了两个月。那个女孩算是个正宗的白富美,说起来我到现在依旧不明白她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要做第三者。
我是怎么发现的呢?呵呵,我压根没有发现。这还是我朋友告诉我的。我朋友是这个客户同一个公司的法律总监。这个事情已经传遍了他们公司。据说她同事已经被这个女儿气死了。我朋友听说律所名字,还听到是一个长得帅的大律师合伙人,就觉得怀疑,赶紧去一探听,没想到竟然就是他。
他应酬回来的时候,我很平静地问了他,得到了他本人的确认。
他没有说其他任何一句话,只是说:「现在我只能说对不起。但是我个人从来没想过离婚。但是离不离,怎么离,按照你的意思来,我都没意见。」
你没想过离,你出轨?我那一刻内心犹如刀割。
我点点头,说我考虑一下。换了衣服出门,在小区里逛了一会。我是个35岁的女人,过了25那种会为了一点生活的波折哭哭啼啼的年纪,职业训练也让我学会了临场的迅速镇定。
我很快冷静下来了,因为毕竟我很清楚,他也没有真正爱过我,我也没有真正爱过他。我们之间各种错综复杂的矛盾导致的分离也许是必然的,只是我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退场,这样让我难堪。
我冷静,不代表完全不愤怒,我绝不会为了他婚姻感情里的背叛而愤怒,我只是为了我这个独立的人没有被他尊重而愤怒,他永远是这样没有契约精神,永远是这样戏弄规则。我知道如果我在乎,我就输了。
我回家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我给自己制订了几个应对方案,最后全部推翻。我朋友建议我先和他聊聊,或者找找那个女孩问清楚。我只是笑,我说,和别的女人抢男人,这件事从来不在我的字典里。还玩什么正宫斗小三?我不屑,也不需要。
朋友说,我倒是建议你别离,以后各玩各的,人家沈par一年赚八位数,这些年也是要什么给你什么,你跟谁过不去别跟钱过不去。
我说,我早就和他讲过,我不接受多偶制,如果想要改变我们现在的规则,那必须和我沟通,不能隐瞒,不能擅自撕毁契约。离了清净,这些年我也被搞得累了。
朋友说,你傻啊,你亏不亏,外面的女人和你一样吗?你就甘心把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吗?我心烦意乱地叹气。我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没想到几天以后那个女孩来了检察院找了我,我们去喝咖啡。她让我放手,说我们本来已经感情破碎了,放手是给彼此解脱。还说她也只不过是真心喜欢他,我们本来是无冤无仇。她说她在她爸公司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他了,喜欢人不需要那么现实吧。
我无可奈何。我真心实意地劝她说,你一个什么资本都有的年轻漂亮女孩,为什么要做这种毁坏你自己声誉的事情呢?你又不图钱,又不是需要通过这种手段来跨越阶层,你这么好的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
我没想到她说:「你懂什么?」我反而笑了起来,真是越来越不明白年轻人的想法了,我说:「你现在才多大,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啊,喜欢你的男人还会让你当小三?小姑娘你长点脑子。」
她拎着包就走,回头说了一句:「我只知道,喜欢一个人就不能折磨他,你除了伤他还会干什么?」
折磨?伤他?我苦笑。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算是明白了,这就是个被宠坏了的漂亮傻瓜。就跟小孩子买玩具一样,看到喜欢的玩具就非要得到不可,才不管价钱,不问后果。
我心里对他更加鄙夷了,他背叛我不说,还用他的孔雀羽毛,轻而易举地骗取了这个年轻女孩子的感情。他到底想干嘛?从前,他通过征服对他不在乎的我来证明自己的优秀,现在上了年纪,又想通过征服一个女孩的青春和美丽,来证明自己那快要溢出来的男性魅力?
我也觉得疑惑,曾经比这个女孩更优秀、更美丽、更有资本,甚至更年轻的女人,对他暗送秋波的都不在少数,为什么这一回他这样。想想又觉得自己可笑,被出轨了就是被出轨了,还提替他找理由么。
离就离吧,一切都当做一场笑话。
他这几天一直住在另外的房子里,我们没有联系过一次。我这两天放假,本来在起草离婚协议,却屡屡失眠,哭了几次,心绪难平。
我不是为了他哭,而是为了我漏洞百出的人生而哭。
(3)
那个年轻女孩不知道从哪儿弄来我的电话,今天打给我,对我重复着和上次一样的话,叫我放手,不要缠着他。我告诉自己保持冷静保持客观,一个巴掌拍不响,是我自己婚姻里的另一个人出了问题,我没权力去追她这个第三者的责,也没有必要去追她的责。
我不出声,听了一会就跟她说:「你们的感情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你找他去,别找我。」然后挂了电话。
他是出轨了,但是我不知道他出轨到了什么程度,精神还是肉体,还是都一起。他不说我就不会问的。那天我只是很客气地问他,最近你身边是不是有这个女孩?你不会不承认吧?他好像不怎么惊讶地望我两眼,点头承认。
他不惊讶也不解释,看来他已经选择恶意经营了,大家认识这些年都留**面,挺好的。
朋友能保证的确凿消息是,有人看见过他们在餐厅吃饭,神情举止暧昧,其他的消息多半是那个女孩子公开对他的表白,把她这位成熟帅气的大律师奉为神祇似的,真是可怜又幼稚。我忍不住想,他听到这种飞扬恣意的示爱,会怎么想呢?无感?满足?喜悦?还是对我的报复?不,他不会想着报复我,因为我对他来说本来已经无足轻重了。
其实都是这个年纪的人了,心知肚明,就算现在只是精神出轨,那肉体还远吗?床没上,总是接吻了吧,没接吻,总是牵手逛街吃饭买东西了吧。我不敢想象,也不允许自己多想,多想无意义。
就算他们还没到那个程度,难道还要我放下尊严,像个被鸠占鹊巢的可怜生物一样,自己下场去驱逐意图侵犯的外来者?这是不可能的。
这些年他身边各种各样的女人的示好,他拒绝得都算干脆。外界很多人都说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好一个片叶不沾身啊,从前怎样怎样,还真不能代表现在怎样怎样。
记得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一起制订了共同生活的「权利法案」,密密麻麻打印了不少份。最后没人遵守。记得其中有一条是,大概通俗地讲就是如果其中一方喜欢上别人,需要提前告知另一方,然后共同决策。
这十几张纸现在不知道被落在哪儿了,我想到就觉得讽刺。
去年大学同学吃饭的时候,老同学还说羡慕我们,我们疑惑,他回答说没想到我们这么多年,一点没堕落到他们俗人的世界里,一直是上学时候那个精彩纷呈的相处状态。真可笑,当时聚会我们还是刚吵了架去的,旁人又能懂什么。
出轨,是人性的一种可能,这件事随情况不同,不能和人格和人品直接画上等号,所以我还不认为我当初选择的人是个人格上有污点的人,这点我还是可以理智看待的。理智上我可以理解他找别人,毕竟我从来也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女人。
一夫一妻制度也不过是一种制度,有了人类以来人性这东西就一成不变,变的只是制度而已。我们只不过是用人类社会的规范来约束人性,让一夫一妻制度运行下去。被出轨要不要生气,当然要,违反规则好不好,当然不好。但是能不能接受呢?没办法你必须接受,这就是真实人生。
我们走到这一步,不可能是单方面哪个人的问题,所谓感情的事情,置身事外看总是容易,更何况我们是掺杂不清的十几年。
爱不爱,我是不知道的,说出口的东西也未必是真的,不少人觉得学法律的人冷酷无情,其实我们不管学什么恐怕都是一样的结局。
可笑的是,我从得知那两句消息以来,一直自诩理智,拎得清不纠结,却在这场婚姻即将濒临死亡的时候,深夜失眠,在脑子控制不住地回想过往种种,这也许就是回光返照吧。从大学初识到确定关系,从留学到结婚,从十年婚姻直到如今。
我是为了我的时间流泪,不是为了他流泪。
现在想想,让我们走下去这么多年的,最开始是他的征服欲和我的虚荣心,后来就是他对我的同情和责任心,和我因为他的财力而产生的生活稳定感吧。
现在这些虚幻终于崩塌了,也好。
从前他想征服我这个对他冷眼看待、桀骜不驯的女孩,我因为身边有这个优秀帅气富有的男朋友而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后来就是因为他有地位有钱,我就是个庸俗至极的人,可能我就算吵架也不想离开这个外表光鲜亮丽的婚姻。而他忍受我到现在,也许是因为我后来没有至亲,他可能想至少表面上尽对婚姻最后的责任,所以才有他那句「我个人是没想过离婚的」,他心里怎么想我可真是不想去猜,越猜越让人崩溃。
我昨天夜里一分钟都没睡着,我闭上眼全是我们这十几年的过往。回想起来,我们几乎少有不吵架的时候。少有的和平都让我记忆犹新,有意思的是,这些短暂的和平都发生在生活危机的关头。
我想,离了以后我们会永远保持和平了。
记得我们刚结婚没两年的时候,他家里的生意突然亏了,欠债欠了挺恐怖的数字,他家天都塌了。那时候他还是律所的新人,刚刚起步的律师,每个月赚的少得可怜。他把结婚证拿出来,很正式地和我离婚。他态度很坚决地说:「反正当初我们说结婚也是试试是吧,现在这么大的事,我不能拖累你。」
我当时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装精英范儿呢,谁不知道谁啊。我索性没理他。倒也不是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是觉得这点义气还是要有。我瞒着我妈,因为我妈知道了估计再来劝我离婚,也瞒着其他朋友,他这种要面子的人肯定不愿意别人知道。
他后来那段时间,一直反复地和我提离婚,说我千万不能再耗下去了。我全当作没听见。我他又说想辞职去合伙做生意,现在要熬出来太难了。这下我真得拦住他,这么多年的「远大志向」不能白丢了。我记得当时说:「你学法律到现在,不就是想干律师?那就干下去,有什么好怕的。房贷我来扛,你那点钱先拿去给你家里凑合着。」
我跟他玩笑说,结婚的时候他家本来要全款买房,我还不肯接受,说我要一起还贷才行,我现在想想可真是后悔当初没要全款。
他那段时间在律所熬夜加班,又忙着他家里那些烂摊子,找案源,拉人脉,理债务,求人办事,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明白他这样没受过苦的人怎么撑下来的。我试探问他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他说叫我放心,他不会把压力转嫁给我,说我跟他在一起风险已经够大了,让我好好忙我的工作千万别管他。
可能因为我是个所谓的完美主义者,所以控制欲强,忧患意识强,受不了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有什么失去掌控的事情,也包括他。我看他那个状态,怕他出点什么事情,呵,那我不就成寡妇了。
我只好每天晚上下了班,开车去他律所那边停着,熬夜等他下班,接他回去。那时候我其实刚拿到驾照,之前从来不敢上路,可是检察院去律所的路很远,还天天堵车,烦死人,我的车技有明显提升。他几乎都加班熬到凌晨,我经常在车里睡着了,他每次都叫我别去了。我跟他说,我就是看夜景、练练车,让他别有负担。我又说我怕他想不开从天桥跳下去。
那段时间我们不知疲倦地**。我能感觉到那是他的释放。有时候夜里我们汗津津地抱着不说话,或者起来喝啤酒,他说,离婚吧,你还年轻,别跟着我。我想了想摇头晃脑地说,沈朝临你知道吗,我特别喜欢一段话。文明会随风而散,礼教会土崩瓦解,爱情也会消逝耗尽。唯独是你的意志和信念,会伴随你的一生,陪你闯过一切难关。
他笑,说这是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