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的风雪很大。司徒毓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寒风呼啸,辗转难眠。她忽然想起来,少年时,每逢这样大风大雪的天气,顾危行便会整夜守在她大殿外。他会对她说:“好好睡,有我在,不怕。”可是如今,少年非昨日,人心已变,徒叹奈何。看那些得不到的空,做的却是拥有过的梦。司徒毓缓缓起身:“裴瑜。”她叫了两声,没有人应她...
小说主人公是司徒毓顾危行的书名叫《司徒毓顾危行》,是作者司徒毓所编写的古代言情类小说,书中主要讲述了:这夜的风雪很大。司徒毓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寒风呼啸,辗转难眠。她忽然想起来,少年时,每逢这样大风大雪的天气,顾危行便会整夜守在她大殿外。他会对她说:“好好睡,有我在,不怕。”可是如今,少年非昨日,人心已变,徒叹奈何。看那些得不到的空,做的却是拥有过的梦。司徒毓缓缓起身:“裴瑜。”她叫了两声,没有人应她......
宁国侯府祠堂。
堂中烛火不灭,香烛不断,宁国侯跪在祠堂跟前,眼神幽深。
“顾氏列祖列宗,大昭诸位先帝保佑,我大昭还有希望啊,陛下无恙,必能卷土重来,重整河山!”他看着眼前的先祖牌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齐国侯府确实姓明,可是普天之下,能叫司徒毓的却只能有一人,那便是在世人眼中已经死掉的文昌帝。
那齐国侯府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起帝王之名。
而司徒毓身边的暗卫剑柄之上确实有齐国侯府的暗纹,能得齐老太傅如此费心相护的人,恐怕这世上没有几个。
想来齐老太傅没有提醒司徒毓,让她隐姓埋名,恐怕也是有扶她重新上位之心。
毕竟如今上面那位陛下,着实担不得君位。
宁国侯缓缓站起身,沉声道:“来人,把长盛叫过来!”
……
在宁国侯府住了两日,司徒毓倒是跟这侯府的二公子混熟了。
这个顾长盛,着实是个实实在在的纨绔子弟,宁国侯家教甚严,为了不让他出去鬼混,宁国侯亲自把持家中中馈,除了日常零花,简直是一毛不拔。
所以这个顾长盛便经常邀请这扬州城中的富绅子弟到家中做客,混熟了之后就带着他们去赌场,去酒楼到处蹭吃蹭喝。
这两日,司徒毓就被顾长盛带着几乎是玩遍了扬州城里的销金窝。
不过不得不说,这扬州城里的官风习气着实污秽不堪。
在扬州城中,听说卖官鬻爵已经是这城中人人心照不宣的事情了,尤其是新帝登基之后,更是猖獗。
“兄台兄台!快救命啊!”
一大清早,司徒毓又是被这个顾长盛吵醒的。
她穿好衣服出来,就看见顾长盛已经在门口巴巴等着她了。
司徒毓看着他一脸像是要慷慨赴死的模样不由得惊了一下:“顾二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顾长盛便一点形象都没有地拉住她的衣袍哀嚎:“兄台,我爹居然要把我派到城外庄子上去查账,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司徒毓不由得愣了一下:“怎么了?不就是查账吗?怎么被你说得好像十分凶险一样?”
顾长盛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忙道:“兄台你可不知道,城外山匪作乱,不少青壮男子都被抓走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爹让我去,那可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我长得又帅,又出身侯府,那些土匪见了我岂不得眼红啊?到时候把我捉去找我爹要赎金,你说我爹是怎么想的?我真的是亲身的吗?我不管,兄台你可一定要帮我!”
对于顾长盛这死乞白赖的样子,司徒毓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好不容易才拉开他。
“不用如此担心,既然是山匪,自然有朝廷派兵剿灭镇压,去告诉知州大人不就行了?”司徒毓虽然是也想不明白宁国侯是怎么想的,不过想来应该是要磨练磨练这个儿子吧。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司徒毓还是被顾长盛拽着一起去城外庄子上查账。
不过好歹是在人家府上白吃白喝了这么久,也不好什么忙也不帮。
两人带着十来个家丁便去了城外庄子,只是令人意外的是,这一路来分明安静得很,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这附近也并不像是有山匪作乱的样子。
顾长盛与司徒毓并肩坐在马上,一路上谈天说地,时不时饮酒两口,还颇有些惬意。
至于这顾二公子简直就是个不长心的,刚来的时候还怕得不行,喝了两口酒就已经快要快活上天了。
“唯兄,我跟你说,这扬州府的知州根本就不负责任,什么剿匪,分明就是拿着朝廷的俸禄去喝花酒了,这匪说是剿了几年了,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顾长盛已经喝得有些醉了。
一旁的司徒毓却是越听越清醒,从前,她以为百姓安乐,五谷丰登,没有战乱就已经不错。
可是想不到,她从前那般大力整顿吏治,还是有人尸位素餐,甚至连卖官鬻爵都如此明目张胆了。
一官昏庸则害一地百姓,一君昏庸则害天下。
如今明浅不过才登基一年多,便开始废改她苦心颁下的吏治,想来应该是要趁机在朝堂上安插她自己的人手。
若是这样下去,天下迟早会被搅得大乱。
“公子,到了庄子上了!”
第二十章为君
这座庄子在郊外一座小村庄,离城郊很远,村庄里的人也很少。
只是站在这庄子外,就感觉有种很奇怪的氛围,明明春暖花开,鸟语花香,可是这个小村子里着实太安静了。
安静得可怕,除了鸟叫,一点人声都没有。
“这是什么味道……”一个家丁忽然出声。
司徒毓眉头一皱,也闻到了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心下一凛,一个家丁上前拍门,可是门却是轻轻一推就开了,院中便躺着几具尸首。
横尸遍地的样子她不是没见过,可看见眼前这一幕,着实让她后背升起一股凉意。
本来喝得半醉的顾长盛也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酒醒了大半:“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死,死人了!”
司徒毓脸色一沉:“萼梅,你去看看附近的人家,小心一些。”
“是。”萼梅抱拳,转身去了前面不远处的村庄。
司徒毓这才带着几个家丁进到庄子里,四下看了个遍才发现,庄子里已经一个活口都没有了,但是奇怪的人,死的全部都是一些老弱妇孺,一个青壮男子都没有。
“一定是那些土匪下山来烧杀抢掠了!”顾长盛跟着走进来看了两眼,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可是司徒毓四处看了看,发现这庄子里虽说是一片狼藉,但是并未丢失什么财物,看起来并不像是土匪截杀,而这些死掉的人更像是被杀人灭口的。
正此时,萼梅推门进来,一脸严肃:“公子,村里人没有一个活口,全部都被杀掉了,村里的青壮年一个也没见到。”
闻言,司徒毓的脸色一下变得无比阴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嚣张到如此地步,整村的人竟然被全部杀掉无一活口。
这盛世乾坤之下,居然死了这么多的人,而这里的知州府衙竟然一点不作为。
司徒毓感觉心口一阵抽痛,死的这些,可也都是大昭的子民,那些官员可都是靠这些勤勤恳恳的老百姓交税纳粮才能够过火的。
为官者不能为民为国,空食粮饷,实在是可恶至极!
她死死咬牙,胸腔里翻涌起一股血腥味,心也在隐隐作痛。
司徒毓让人将村里百姓的尸首都搬到一起,挖了墓地将他们下葬。
看见死的还有十月怀胎的孕妇,还有看着约摸三四岁的小儿,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母君死前曾嘱托她,让她一定要励精图治,让天下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为帝三年,她自以为为国为民已经是竭尽所能了,可是今日看到这些,她才明白,终究还是不够。
或许说,为君者,为国为民,哪有够,只有更好。
可是如今她远离皇城,亲眼看见了这样的事情,心里是何等汹涌澎湃。
“唯兄,咱们还是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万一那伙山匪又下来,我们这一群大老爷们儿估计都要被他捉上山做土匪了!”顾长盛在旁边说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司徒毓沉着脸,冷声道:“此事我们得回去禀报知州大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以坐视不理!”
顾长盛跟着她上前,拉了她一把:“唯兄,你可别这么天真了,你以为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情,没有人去报过吗?这事就连我爹都管不了,你就算是齐国侯府的人,手也伸不了那么远!”
简陋的大通铺上,司徒毓睡在最靠窗的那边,萼梅就睡在她旁边。
正想着事情,顾长盛的声音就从头顶响起。
司徒毓睁大了眼,借着月色就看见顾长盛的脸出现在眼前。
要不是看在这张脸长得还不错的份上,她估计是要被吓得不轻。
司徒毓推开他,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压低了声音:“你干什么,大晚上的吓人啊?”
顾长盛这才道:“不是,今天出了一身的汗,黏腻腻的睡着不舒服,我今天在那林子里看见一汪天然明泉,我们去洗洗吧,反正大家都睡着了。”
司徒毓拢了拢自己一身的衣服,着实是有些不舒服,便叫醒了萼梅一起去洗洗。
别说这顾长盛别的事情不上心,干个活却还能找到这样的好地方。
这汪明泉十分隐蔽,确实如顾长盛所说,是一汪天然明泉。
“诶,你干什么?”司徒毓一转头,便看见顾长盛就已经在宽衣解带了。
顾长盛愣了一下:“洗澡啊!”
不止是司徒毓,就是一旁的萼梅也有些窘迫。
司徒毓清了清嗓子才道:“那个,这里不安全,这样吧,你先洗,我跟萼梅给你把风,你洗完了再叫我。”
顾长盛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便没做多想,自己先去洗了。
洗好以后,便叫了司徒毓,然后自己在这里把风。
“公子,你先洗,我看前面好像有个山洞,在那里生火也不会有人注意,我去生个火,咱们把衣服洗来烤一烤。”萼梅指了指前面的山洞。
司徒毓闻了闻自己有些馊了的衣服,也依誮不由皱了皱眉,便让萼梅将里衫洗了洗拿过去了。
在林子里等着的顾长盛,肚子正饿得咕咕叫。
这个破地方,干得活多不说,还光给人吃馒头喝稀饭,这时候他都要饿得升仙了。
想起萼梅那一身好功夫,想来在这山里打两只野味,捞两条鱼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他抬脚就往明泉处走,不想看见了正看见了入水的司徒毓。
月华如水,夜色寂寂。
司徒毓散落了长发,月光洒下,一身清辉,出尘绝俗。
尤其是那婀娜的身姿,在水面若隐若现,顾长盛浑身僵直,顿时愣在了原地,脸色煞红。
他虽然是经常去看美人,但是天地良心啊,他怎么说都是宁国侯府的二公子,为了老爹那点面子,他从来都是洁身自好的。
长这么大,别说是娶妻了,就是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再说昭国不似以往,自昭国太祖皇帝开国以来,昭国一直是女君传承,举国上下提倡男女平等,只要有才德,男女皆可为官,女子富商也有许多,他也从来是很尊重女子的。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平时他勾肩搭背,一口一个唯兄的人,居然是个女子!
他的脑子嗡了一下,也许是他从未见过这样绝色的美人,又也许是这个信息太过惊愕,他的心一时狂跳不已,怎么都控制不住。
半晌,顾长盛又背过身去,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方才那一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身后还能够听见水声拨动。
他心里也隐隐明白,看来唯兄的身份只怕不是那么简单,要知道,齐国侯府这一辈只有男子,没有女辈,而她却姓明。
第二十四章绝望不甘的眼
山洞中,亮着蓉蓉火光。
司徒毓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顾长盛,有些奇怪。
平日里话最多的就是他,怎么现在都如他所愿,给他抓了鱼来了,怎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她轻轻拍了他一下,笑道:“顾二公子,我知道我们方才是在外面让你久等了,你别生气嘛,我这不是让萼梅给你抓了鱼来嘛,别生气了。”
可是顾长盛的反应十分奇怪,他脸颊还是有些微微发烫,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我没生气。”
“那你是怎么了?”司徒毓想了想,自己也没有哪里惹到他了呀。
顾长盛错开自己的眼神:“没,没什么,我们还是想办法早点离开这里吧,毕竟这个地方不是你能呆的。”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司徒毓沉吟了片刻,想了想:“此事恐怕还要再过几天,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弄清楚。”
顾长盛愣了一下:“什么事情比命还重要,离开这里才是要紧的,不然搞不好什么时候命都要丢在这里!”
司徒毓顿了顿:“很快,你放心吧。”
现在明浅要在这里秘密修建皇陵,还需要十万军士和三千百姓殉葬,就连顾危行也卷了进来,这件事情要抖出来,必依誮定会有一场大乱。
若是传出去,必将引起百姓暴乱。但若是视若无睹,同样会死很多人。
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能坐视不理,一定要将此事解决。
……
破晓天明,第二日一早天上便开始下雨,而所有人仍旧要冒雨劳作。
“起来,装什么死,想偷懒打死你!”
司徒毓正背着工具往前走,忽然听到身后叫骂声和鞭子落下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徭役被官差打得趴在地上已经鲜血直流。
雨一时哗哗直下,血混合着雨水流了一地。
身旁的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却又敢怒不敢言。
那徭役看起来不过十来岁,身杆瘦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一双绝望而又不甘的眼神看向司徒毓的方向。
司徒毓忽然浑身一震,这不过是个孩子,再这样下去真的会被活活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