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意熷又道:“所以啊,我一定要变强!甚至去仙门求道,以防不测!”林浊江默默点头,对于方意熷的说法极为认同,自己磕磕绊绊而走,远不如有人指引,更有一群凶猛同修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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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浊江最终还是妥协了,十两白银,于他而言也是一笔巨款,自是舍不得的,可余下三十二两,已经够给父亲买药直至治愈了。
德不配位,钱不配位,怀璧其罪,约摸如此了,林浊江心中有数,唯有自身强大,方能无惧一切麻烦。
几个地痞无赖见林浊江答应得痛快,又动了贪婪之心,欲壑难填,彼此凑在一起商议一番,兴许是杀鸡取卵的事做多了,这回不曾赶尽杀绝,拿钱走人了。
林浊江转头看向算命师,低声道:“先生,我这么做,对不对啊?”
算命师不予置评,似笑非笑道:“你知进退,懂取舍,不错。就是……你想强大了后,找回场子?”
林浊江一惊:“您怎么知道的?莫非您真是正经的算命先生?!”
算命师啧啧道:“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喜怒形于色,一张脸便是照妖镜,照心镜,万般情绪起伏表露无遗,简直能让人看穿灵魂,怪我咯?”
林浊江眼角抽了抽,嘀咕道:“您这是有天眼通,他心通这类神通吧?”
算命师摇了摇头,不作回应。
他瞥了眼耿耿于怀的林浊江,摆手道:“天道好轮回,这些地痞流氓乱结因果,总要吃下恶果的。”
林浊江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日,方家人手一颗鹅卵石挂件,却又轮到了婢女、仆役做噩梦,差点吓跑一批人。
无奈之下,方家父女便只能继续求购鹅卵石挂件了。
可赶到算命摊时,林浊江并不在,父女二人便询问算命师,被告知林浊江得伐木、捞石头,据以往惯例,至少得两天才能开张做买卖。
方家父女便有些头疼,两天时间,府上下人应该熬得住吧?
这天,林浊江伐木挑了一担木柴,放到了沟玉瀑布旁,便隐隐听到一阵喧嚣之声,他微微一怔,健步如飞,跃过泉水巨石,落在一颗矮石之上,看到了几道身影,有两名男子从瀑布下方浮起,游到了岸边。
岸边另有一男一女,提着竹篮。
两名男子游上岸,将手中鹅卵石放到了竹篮里,又一个鲤鱼翻身,钻入了水中。
林浊江神色诧异,十里八乡,做鹅卵石挂件生意之人不多,此处鹅卵石激流涌动,极难捞取石头,通常只有他热衷于在此捞取鹅卵石,如今也有他人热衷此道了?
林浊江眯了眯眼,仔细观察,岸边一位男子是古桐村的木贵修,村长之子,旁边女子嘛,不认识。
对面男女发现了林浊江,相视一眼,置若罔闻。
林浊江脱去上衫,一头扎入了水中,因为瀑布落下,激流暗涌,看不清情形,只能闭目摸索。
饶是如此,林浊江摸取的鹅卵石也比古桐村之人摸得多,而且质量上乘。
古桐村之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一阵,两名下水的男子便阴阴一笑,钻入水中。
林浊江摸取鹅卵石从水中浮起之时,便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心中一惊,双腿当即被人抱住,狠狠往下拽去。
他想不通,古桐村那两人为何要谋害自己?心中有怨气腾起,戾气滋生,杀气如刃,双腿摆动如龙转,猛然一蹬,拽着他双腿的二人便七荤八素,呛了几口水,被水流冲击,往下游淌去。
岸边男女见同伴如翻白鱼儿一般,被水流卷走,吓了一跳,而林浊江则久久不见踪影,不由大惊失色,面面相觑,暗想林浊江与同伴是不是同归于尽了?
一个沉入江底,两个被水流冲击得随波逐流。
那木贵修跃入水中,将同伴救下,对女子沉声问道:“可有见到林浊江?”
女子摇了摇头,有些惊慌道:“那条臭水沟不会真的死了吧?”
木贵修目光阴狠,冷哼道:“他死就死了,荒山野岭的,谁知道?我们走!”
他的一名同伴喘着粗气,缓过神来,喊道:“那条臭水沟力气太大了,一脚差点踢晕我,我们制不住他,他应该不会被淹死!”
“是啊是啊。”
女子皱眉道:“可我看了许久,真的不见那条臭水沟上来!”
二人面面相觑,不能理解。
“管他是死是活,我们走了。”木贵修挥挥手,迈步而走。
“林浊江摸出的石头,我们干嘛不顺走?”
一名同伴嘀咕道。
木贵修冷哼道:“林浊江如果死了,留下那些石头,江湖村的村民就以为他是淹死的,我们如果顺走,留下痕迹,万一报官查到我们,可是大麻烦啊。”
“修哥真是聪明!”
一阵吹捧声,四人就此离去。
一块巨石后方,林浊江转出,目光冰冷,披上衣衫,拎起装着鹅卵石的袋子,飞速绕过水面,接近河流,一跃而过,往四人追去。
林浊江倒不至于就此怀恨在心而屠杀了古桐村四人,至于报复,他是有这个心思的,但主要是觉得此事蹊跷,想偷听点消息。
林浊江追上古桐村四人,一路跟了两刻钟,果然听到了消息,综合整理,便是古桐村有人在方府做事,听说了沟玉瀑布下的鹅卵石有驱邪降暑效果,然后去打听到是他林浊江摆摊卖的,便起了心思,也来沟玉瀑布下的沟玉潭摸取鹅卵石……
听到这里,林浊江差点就笑了,他们必然料想不到,这只是比较精巧的鹅卵石罢了,并无功效,也绝对想不到,那鹅卵石挂件受了他的魔道真意,有真意气息,歪打正着,有了驱邪降暑功效。
木贵修说了,即便他们这批石头无效,那也不怕,反正找一个陌生人去卖,钱到手就跑,鬼知道是谁干的?
这分明是在搞欺诈啊!
林浊江略感忧心,可转念一想,想到了方家父女买鹅卵石挂件时的一番试探体验,还有眼中透着的精明劲,便又放心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
林浊江都丧失了对这几个黑心蠢货的兴趣了,转而回去,继续摸取鹅卵石,夜幕降临才回家。
鹅卵石够了,明天继续伐木,一如往常,午时便能回家。
县城城郊的勒业寺曾有和尚主动前来净化魔渊,失败了,却被村里人请来驱邪,竟颇有成效,离开之时告诫江湖村村民,夜里不要出门,因此,但凡夜幕降临,江湖村的村民便都紧赶慢赶回村里归家去了。
林浊江不怕这个,反正自己不受魔气侵扰。
只是不想早出晚归,让母亲担忧,便也遵循和尚所言,尽量早回。往往回到村门口前的百年巨树下,即便天光还在,依旧空无一人,冷冷清清。
这日林浊江担柴经过,驻足看了看这棵百年巨树,总有莫名感觉,此树或许有灵。
林浊江回屋后,告知了母亲一声,便跑到院中取木剑挥舞。
为了避免接近父亲林荣淳,他在院中试着搭棚子,准备住在院中。
父亲或许就是被他身上的魔道真意侵袭干扰,才久治不愈的,等自己能收敛魔道真意,或许就能让父亲快速痊愈了。
可先生不是说自己的魔道真意是魔气克星吗?为何反而让父亲饱受折磨呢?昨日就该请教先生才是!
林浊江想到此节,便想着今夜快些过去,自己好去镇上找先生,至于鹅卵石挂件,往后再说了。
到了半夜,林浊江便有些困了,然后回屋睡觉。
次日清晨,林浊江与母亲说了一声,便往镇上赶去。
陶小桃看着林浊江远去的背影,幽幽一叹,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担起了重任,连日忙活,往来奔波,还要受同村人疏离排挤,真是苦了他了。
想到此处,振作精神,回屋去织布了,等织好了,便又交给儿子到镇上去售卖,补贴家用,挺好,怨天尤人是救不了人,活不好的。
林浊江赶到算命摊时,算命师正在忽悠人,不对,他是有真本事的,应该是在给人指点迷津。
说他有真本事,生意却不冷不热,让人想不通啊。
林浊江站在一旁,从怀里摸出先生赠送的《山河经》品读,将看不懂的字,还有附着的景致诗文记下来,以便请先生解惑。
他学习时日尚短,以往天赋一般,记性一般,如今好了一些,可也记不了太多东西,又舍不得在书上写写画画做标注。
算命师空闲下来,便立即上前请教。
林浊江解惑后,便郑重其事道:“先生,我父亲遭魔气侵袭,卧床不起。有方士说我是魔种,令我父亲久治不愈,若我学会了魔道真意收敛法,是不是就不会连累我爹了?”
算命师愣了愣,拧着胡须,嘀咕道:“还有这事?”
随即,他掐指一算,眯眼看了看林浊江,又拧了拧山羊须,随即甩了甩手,仿佛抽筋一下。
“唉,涉及魔渊之事,测算难明。”算命师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学艺不精,能力有限哦,有辱师门,有辱师门啊,师父莫怨,师父莫怪。”
林浊江便有些失望,想了想,问道:“先生,能请你去我家瞧瞧吗?”
算命师摇头如拨浪鼓:“不不不,我怕魔渊。好了,你不要求我,求人办事是得消耗人情的,本先生也免不了俗。”
林浊江受教了,若有所思。
算命师又道:“其实,对于你爹的情况,我也有所猜测。我教你以魔道真意抽取你爹身上的魔气吧,承载因果。父债子偿这话是不对的,却有些道理,相信你会愿意,也能承受。”
林浊江喜不自胜,重重点头。
“但有一点,还得谨记,你承载魔气越多,越容易受影响,仿佛内心会有一个声音时刻在唆使你作恶,倘若从了,便入了魔道,倘若不从,便是折磨。”算命师谆谆告诫林浊江。
林浊江面色凝重,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信心绝对能坚守本心,却一定要救父亲的。
“先生,我还有一个疑惑,都是魔气侵袭,我同村人都被治愈了,方府魔气却令人束手无策,这是为何?”
“魔气也是有档次的。方府魔气应该是诞生了一缕灵智,至于村民,狗屁的魔气,只是气场干扰,冲击了精神,捋顺便是了。”
“那我爹……”
“如此难缠,应该就是魔气了。”
“可为何偏偏是我爹?”林浊江微微咬牙,心有怨气。
算命师摆手道:“戒嗔戒怒,佛门道理还是有好的,尤其对付魔道。你得了魔道真意,估计就招魔气喜欢了,这也是一条因果律。”
林浊江颓然道:“果然是我害了父亲吗?”
算命师摇头:“凡事皆有可能,但不可如此断言。又不是没得救,怕什么?我教你秘法,你好好学。”
“药疗不行吗?有方士说……”
“哎!方士之言,信三分就好了。”
“有道士说……”
“道士?信五分吧。是药三分毒,况且药疗是一场拉锯战,时间久了,会损伤身体根本。”
“请先生教我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