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皇上是想杀了我。入宫后,从美人到贵妃,我只用了一年时间,几乎是被皇帝一路拖上贵妃的名分,我的名字在这一年之中,后宫里无人不知。甚至有宫人们私下里说我学过妖法,魅惑帝王。我爹虽是将军,可也只是镇守边关,不比那些在京任职的将领金贵,所以这疯狂的提拔,让我心惊胆战。君心难测,杀你之前,要先爱你。
在佚名的小说《独占》中,蒋暮付庭彦是一位寻找自我身份和归属感的年轻人。蒋暮付庭彦在旅途中结识了各种各样的人物,经历了丰富多彩的冒险与挑战。通过与他人的交流和内心的探索,蒋暮付庭彦逐渐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和价值,并最终找到了真正的归宿。这部小说充满成长与探索,我觉得皇上是想杀了我。入宫后,从美人到贵妃,我只用了一年时间,几乎是被皇帝一路拖上贵妃的名分,我的名字在这一年之中,后宫里无人不知。甚至有宫人们私下里说我学过妖法,魅惑帝王。我爹虽是将军,可也只是镇守边关,不比那些在京任职的将领金贵,所以这疯狂的提拔,让我心惊胆战。君心难测,杀你之前,要先爱你。将引发读者对自我的思考和追求。
惑君文书的第一条,是夜间提灯。
天色渐暗,宫灯照亮整座宫城时,我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去奉霖宫了。
临走时,阿嫣重新塞给我一盏灯,肚腹宽阔,里面安着一面小铜镜,她看着那灯,朝我猛拍胸脯,「放心!这个准能亮瞎付庭彦的眼睛!」
亮瞎了我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么?
趁着阿嫣不在,我默不作声地又将烛台换了回来。
夜风带着白日的余温穿袖而过,极为舒适,京城的风与沙州相比,温柔缱绻。
我没带侍者跟随,因为不太识路走得有点久,等到走到奉霖宫的时候,宫内已经亮了起来。
付庭彦最近应该是忙得分不开身,听人说,奉霖宫的灯火,好多天都是彻夜长明。
我提灯走来,陈内侍站在门外,见我独自前来,惊讶了一瞬,却极快地压了下去,沉默着推开门引我进去。
一幅巨大的西部地图映入眼帘,上面密密麻麻扎满了许多的小旗,地图之下是一张案几,付庭彦垂首,伏案端详着什么,眉头微拢,极为认真。
我安静地站在对面望着他,那身影一动不动了许久,忽然扬声说了一句,「取旗。」
他许是以为,进来的是陈内侍。
我左右打量了一下,我身边的桌案上放着一个托盘的小旗子,于是伸手端过,走到对方面身前递了过去。
付庭彦留注意到了我的手,怔愣着抬起头,四目相交的一瞬间,忽地轻笑起来。
「还以为你不会来。」
「陛下都下了文书,妾怎敢不来?」我将旗子放在桌上,晃了晃手上的灯台,「我还带了灯来。」
他似乎是坐了许久,叹息着活动了下身体,单手搭在椅背上,侧目望着我,「不是不想魅惑君王吗?」
有时这位皇帝委实不讲道理,可整个天下他最大,有些憋屈也只能我自己吞了。
我胸中思绪万千,都化作展颜一笑。
可付庭彦的表情却有些失落。
我问:「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伸手从盘中摸出两枚旗子递给我,「这两枚,扎在沙州和赤焰军上。」
我接过起身,在地图上找到那两处位置,将旗子扎下去,身后却听见付庭彦低声开口。
「下次不要迟到,今夜未曾提灯,那就来熄灯吧。」
我知道付庭彦是生气了,却不知道他怒从何来,我不想多生事端,于是点头答应。
谁知道,等这个熄灯,我等到了天亮。
付庭彦处理了一晚上的政务,而我也撑着眼皮一起熬,困死也未敢合眼,直到第一缕天光刺透地平线,落在奉霖宫的地面上。
我迎着阳光望过去,被刺得眯了下眼,「陛下,天亮了。」
衣料的摩挲声传来,我回过头,付庭彦已经从座位上站起身。
门外,陈内侍的声音传了进来,「皇上,卯时了,该更衣了。」
「不必了。」付庭彦朝着门外喊了一句,「先去准备早膳。」
外面的陈内侍答应了一声便走远了,而这里应该没我什么事儿了,我正琢磨着如何与付庭彦告别,付庭彦却走到了我身边。
我只好盯着他的鞋尖。
见他许久未出声,我有些按耐不住,「陛下可还有吩咐?」
「果然,我还是得逼你……」
低笑音从头顶传来,我不知他话中何意,不禁抬头,他却折身走到屏风后。
「记得我在字条上写了什么?」
「夜间提灯、晨间穿衣、大事相伴、不存疑虑、一个待定。」
「那还傻站在那儿做什么?」
付庭彦的声音飘过来,日光铺在屏风上,他挺拔笔直的身影拓在上面,修长的手指在腰间微动,正在脱衣服。
我盯着那剪影叹了口气,咬着牙绕道屏风后,衣架上挂着套烟蓝色的衣袍,我走上前取下,帮他换上。
付庭彦比我高,我抬头抚平对方的衣领,离得太近,对方的气息又太过强烈,咫尺的呼吸,指尖下的温度,被这样的距离无限放大,付庭彦任何细微的动作都会触动我的神经。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衣物,只希望对方行行好,让我赶紧穿完赶紧溜。
「你慌什么?」
说着付庭彦抬手握住了我的手掌,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捏惊得哆嗦了一下,对方歪头看了我一眼,「别衣服没穿完,人先憋死了。」
「我没……」我试图想说些什么。
「腰带拿过来。」
我如蒙大赦,借拿腰带的机会,离他远了些。付庭彦干净利落地将腰带系好,拎着我从屏风后面出来。简单洗漱了一下,付庭彦已然丝毫不见彻夜劳务的疲惫萎靡,整个人精神得仿佛无坚不摧,
「一会儿你吃完饭在这里睡一会儿,醒了再回去。」
他说完,就走出了门,迎面遇见来传膳的陈内侍,陈内侍见状也很困惑,「陛下不用膳?」
「来不及了。」付庭彦说完,回身瞧了我一眼,又对陈内侍说,「让她吃完。」
陈内侍了然,等送走付庭彦,才带着人进来,望着我「咦」了一声。
「贵妃的脸色怎这么差?」
其实,付庭彦那狗屁文书,做与不做,倒霉的都是我。
付庭彦要真心宠我,盛宠之下必遭大难,少有特例。
若他不喜欢我,那就必有所图。
可他图什么呢?
我实在是没想通,最后连早膳都没吃几口,就拎着灯晃回了宫。
一进门,便瞧见阿嫣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中,埋头在几个花盆前摘草,见我回来,两眼放绿光,噌地一下站起来迎我。
「怎么样?唉……我就说你拿我那盏多好,非弄个这么小的……」阿嫣絮叨着接过我手上灯,不经意地一抬眼,忽然将手伸向我的脸。
「小姐你脸色不好啊。」
我连忙握住她的手腕,拿远一些,「你这爪子刚摸完土,别往我脸上摸。」
阿嫣想了一会儿,忽然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小姐你这也不行啊,你这身子板得补补,要是天天去皇上那里,还不得被他折腾死?」
阿嫣乌油油的眼睛眯起来,表情里带着点儿坏,我端详了她一会儿,恍然大悟。
我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弯下腰,脱下一只鞋,攥在手里。
阿嫣见状,掉头就跑,被我追上打了两下,就连连求饶。我们闹得上气不接下气,等到阿嫣气儿喘匀了,才想起来问我。
「小姐啊,你问皇上了没?」
「问什么?」
「就是一个待定是什么意思?」
我一怔,这才想起来,当时与付庭彦在一起,气氛太过紧张,倒是将这事儿给忘了。
结果阿嫣耳提面命,说等有机会,一定要问个清楚。
从奉霖宫回来之后,紧绷的神经一松弛,困意如同潮水般将我吞没,我只来得及换了身衣物,便钻进了被窝睡了过去。
自那日起,我便开启了一种极为艰辛的生活,晨间更衣就要比付庭彦早,夜间提灯还要睡得跟付庭彦一样晚。
遭人恨的是,付庭彦这货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所以我就要比鸡和狗还要勤奋。
几天还好,可这已经翻来覆去快一个月了,我觉得自己的脸都凹下去了。
我快要死了。
霞云璀璨,天高辽阔,这依旧是一个与鸡狗比勤奋的傍晚,我提着灯在床边穿鞋,阿嫣帮我整理好鬓边的碎发,神色认真又正经。
我看着她的眼睛,探询着问,「怎么样?精神吗?」
阿嫣壮士断腕般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诀别般挥手,「我去了!」
阿嫣扶门远眺,等我走了很远都没回去,活像等着丈夫回家的媳妇。
陪皇帝于我而言,的确是个很糟糕的经历,但凭心而论,本朝像付庭彦这种努力干活的皇帝,真心不多。
一切还是拜前皇帝所赐,他留给了付庭彦一堆烂摊子。
也是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有来迟过,陈内侍自我来过几次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时机赶得正好,走进奉霖宫时,天色刚刚擦黑,我走到桌前,将灯放到了他的案几上。
「陛下。」
他嗯了一声,手上的毛笔不停,在纸上写下最后一撇,这才将笔搁下,抬起头打量我一阵,忽然开口,「你是不是瘦了?」
可不是么……我肚子上的肥膘都少了。
我腹诽,面上装作讶然地伸手摸了摸脸,「嗯?是吗?妾没太注意。」
付庭彦眯了眯眼,「你再装?」
「妾没有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惶然摇头,付庭彦伸手拉住我的胳膊,我不得已坐在他的身边,整理了一下被他拽松的衣领,挺直腰板坐好。
「不承认?也好……」付庭彦伸手,从桌边高摞的纸张里抽出一本,「那我便罚你。」
「妾有罪,妾知错。」
生活是最好的老师,它教会了我,遇到比自己强大的敌人,不管什么情况,认怂就对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说完我就要往地上扑,付庭彦伸出一根手指,戳上我的额头,轻而易举止住我的动作。
「晚了。」
一本书册递到了我的眼前,纸张的大半边被水泡皱,开花似得胀起来,我看着这书册,有点发懵。
付庭彦说道:「这份佛经我几日前让陈内侍誊抄过,结果不小心沾了水,今晚就罚你抄这个。」
我伸出双手想要接过,那本书却忽然挪开,书籍轻轻在我发顶敲了一下。
「今晚抄完。」
「是。」
我双手接过,望着两指厚的书册,悲从中来,想要抄完,除非我是个蜘蛛,长了八只手。
我从未敢在付庭彦面前说一个不字,只好抱着书册站起身,想找个地方去抄。
「站住。」
付庭彦忽地叫住我,我回过身,只见对方定定地望着我。
「去哪儿?」
「抄……抄书啊。」付庭彦这什么毛病,一惊一乍的,吓得我差点以为又冲撞了他。
「这么大的桌子,不够你用?」付庭彦蜷指成拳,扣了扣桌面,「就在这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