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他是当今大臣唾骂的祸国妖孽,是前朝百姓鄙夷的苟且之辈。就算恶名满身,他也要为了那个人活下去。
主角叫舒念拓厥的小说是《前朝罪臣被俘后,大家都被攻略了》,它的作者是微君子兮最新写的一本古代言情类小说,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他是当今大臣唾骂的祸国妖孽,是前朝百姓鄙夷的苟且之辈。就算恶名满身,他也要为了那个人活下去。...
“王爷在看什么?”觉察到拓羽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舒念不自在的伸手摸了一把脸,莫不是他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刚才唯恐来晚了怠慢拓羽,确实也没去黄铜镜前看过自己的仪容,要是真的有什么粘在了脸上,那可丢脸丢大发了。怎么一想,舒念便有几分坐不住了。
拓羽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轻笑一声缓解尴尬,打趣道:“我只是在看,这闻名天下的天才究竟有几分特殊的地方。”
“原来如此。”舒念安下心来,存了几分玩闹的意思,继续问道:“那可发现我的特殊没有?”
拓羽摇了摇头,“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的,没甚么区别。”又弯了腰,往舒念那边凑近了一分,故作神秘的低声说道:“我看你面相上与他人并无相同,那也就只能是内里特殊。我妄自猜测舒公子与旁人不同在心,是比比干多一窍的七窍玲珑心。”
正为自己夸人不留痕迹而得意,抬眼向舒念看去时,那人眼底的笑意一点点的消失不见,有悲伤在他眼底一闪而逝,便是寒潭一般的冷漠。
拓羽有些错愕,他说错话了?
“王爷谬赞了。”舒念开口恭维而冷淡,完全是个下级者对上级的尊重。刚才的互相打趣,还算和和气气的氛围,被他这脸色一冷,搅得又严肃起来。
拓羽坐正身姿,一手执起茶杯,另一手解开杯盖,袅袅热气向上弥漫又消失在半途。低头浅呷一口,故作随意,“我可是说错话了?”
“并不。”舒念顿了顿,露出一个无可奈何苦涩掺半的笑容,“只是,曾经也有人那样夸过我。”
那时琮勒尚才登基,根基不稳,四方众臣蠢蠢欲动。舒念仗着自己读过二两书,连出计策让手握重权却为琮勒哥哥效命的几位大臣互相猜忌,自取灭亡,不仅打压了其他臣子想要反叛的心,更是将各方权利都收到了手里。事后琮勒方能看透他全部计划,夸的第一句,便是“心比比干多一窍”。
可是,若不是因为自己因一两次成功而太过飘飘然,也就不会犯下大错,国破家亡,与他阴阳两隔。
说这般后悔的话,于现在也是无用了。
看那神色,拓羽都不用猜,就知道了夸舒念的人是谁。一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空气默了下来。
舒念垂眸不知在沉思什么,拓羽口不渴,却也只能一遍一遍的喝着茶水,轻而缓慢,没弄出一丝声音。
很快茶水就见了底,蝶梦正欲出去端热水续上,却被拓羽叫住了。
“我一直很想见识一下舒公子的才气,不知今日我有没有那个机会?”拓羽定定看着舒念,目光柔和,却让人拒绝不得。
聊些舒念擅长喜欢的事,说不定就能将刚才的事翻过去。
舒念阖上眼,收敛万千心绪,平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还请王爷跟臣走一步。”
穿过小院,在眼前的就是书阁了。舒念掏出钥匙上前开锁,拓羽也不急着跟上,站在外面将这三层阁楼好好打量了一番。与周遭金璧辉煌却包含历史的巍峨宫殿相比,这书阁未免显得太稚嫩而朴素了。
何况一般分殿内是不允许有私人藏书楼的存在,这恐怕也是琮勒宠极了舒念,才打破规矩为他建的吧。
“王爷,进来吧。”看着拓羽站在那看了这书阁许久,也不知他是不是看出了花来,舒念不想管也不在乎的,只是于理于情他都要问一下他的。
拓羽收回神思,抬脚走进了书阁之中。
书阁书阁,倒也不负它的名字,拓羽走了进来,触目的除了书案和两把椅子,便是各式各样的书。舒念费劲的去推高处的窗子的时候,拓羽随手翻了一下书案上摊开的书籍,想来是舒念最近看的了,因没看完所以尚未收起来,拓羽看了一眼书脊上的名字,却是时下最流行的话本,这倒让拓羽意外了。
“没想到,你竟会看这些杂书。”
舒念瞟一眼琮勒手里的书,反问道:“那王爷觉得,臣会看什么书?”
“诗词歌赋,古今杂谈,不过最多的还是兵法。”说着,拓羽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了一本老旧的册子,翻看了几页,果不其然是一部偏冷门的兵法。
“臣又不带兵......”
“你上过战场没有?”
话还未说完,就被拓羽打断,舒念最厌恶被人打断话,但又不能发什么脾气,气结道:“臣自小体虚,只在营中指挥,从未上过战场。”
“也就是说,你那时出的每一条计策,都是在没见到战况的时候下做的判断?”
“自然,不过有探子所在,也出不了差池。”舒念说着,也随着拓羽从架子上拿下了一本书认真看起来了,却是诗集。
战场最是诡异莫辨,往往是在须臾间便会变了形势。拓羽曾研究过舒念参与过的每场战役,这人布阵排兵都是非常刁钻的针对敌方的弱点的,随敌变而变,可以说是万无一失。拓羽本还觉得是舒念时刻在战场上守着下令,如今一问,却是让他吃了一惊,久久回不过神来。
仅凭探子的三言两语判断形势再及时做出判断,舒念这人,该是具有多大的军事才能?
简直就是为了战争而生。
又艳羡起琮勒来,这样的人才,怎么就独独为他倾了心。
只可惜造化弄人。
拓羽侧目看着沉浸在书里的舒念,这个人,若是不忠,只能杀之。虽是可惜,但偌大的大庆王朝,说不定仅他一人就能倾覆。
心念一动又想到了拓厥,他太熟悉他的大哥了,其实不暴虐,只是太容易向他的战败者炫耀了,不,不仅仅是虐待,更是将他的战败者的自尊心扯出当着他的面践踏,是施虐,是向对方宣扬胜者的权利。
这舒念看着柔柔弱弱,胆怯如鼠,指不定就受不了大哥的欺辱哪天就爆发,一点一点的腐蚀掉大庆王朝。
卧薪尝胆圆木警枕,拓羽相信这个人做得到,是要警惕着了。
“王爷,公子,用午膳了。”蝶梦在外呼喊一声。沉浸在书里的舒念丝毫不知拓羽盯了他甚久,听得这声喊才回过神来,合上手里的书,同拓羽一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