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刀口舔血,剑下求生的冷面杀手。她是养尊处优的丞相之女,清秀貌美,纯真无邪。奈何因机关图重现人间而家道中落,遭惨屠九族之罪。原本丝毫没有瓜葛的两人,因为一张图命途纠缠在一起。而这一切,都是一个局。造化弄人,两人皆叹:“如果当时没在一起就好了。”机关机关,一图千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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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温润男子的身边还有一个黑衣的侍卫模样的男子,高领黑衣,手握短刀。
她怯声道:“我的玉佩被盗走了。”
侍女扶起她,她拍拍身上的尘土,眼眸有太多的不舍,若不是有他人在场,只怕她已经泪水如雨。
她和翎锦约好的端午佳节。
就算是在这偌大的长乐城,她也相信她一定可以遇到他。
不期而遇,岂不是更加的美好浪漫。
男子身旁的黑衣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会意,提着短刀追了上去,那如闪电一般的速度,隐没于黑暗之中,向着盗贼的方向飞身追去。
“姑娘放心,不出须臾玉佩便可找回。”
男子笑的时候,她下意识感觉竟然和翎锦有三分相似,都如梨花恬淡盛开在春日温暖的阳光中,五官那么的精致和深刻,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她恐怕是看错了,翎锦的眼里没有温暖,是一丝凉意,可以消蚀心神的冷。
“多谢公子相助。方才失礼了,还请公子勿要见笑。”
她淡淡清笑,情绪拿捏得正好。唯有失神的双眸出卖了她此刻的失落。
“哪里,姑娘倒比一般女子大胆,竟敢只身一人追那盗贼。”
没等她答,黑衣侍卫回来了,手中果然拿着她被窃走的玉佩。
借着月光和灯火,那青龙玉佩流萤温润,光泽柔软,她上前迫不及待的拿过,失而复得的幸运几乎让她因此几乎喜极而泣。
“大小姐......”若荷心疼地扶住她,看她目光落在玉佩上不忍移开一刻,纤长的睫毛上带着细小的水雾。
她怎么不知她的心思,她这般念念不忘的人,却除却一块玉佩就再无消息,真是糊涂至极。眼下她凭着一腔热情来着端午灯火,却没有把握一定会重逢当日那人,她怎能不为她难过和担心。
翎锦,翎锦。
她只怕是要疯了。
平生相思最苦,梦中泪落无依。
只知当时情根深种,念却此生殆尽。
若荷每到夜晚在藤萝花旁边给她摇扇,她就倒在那花团锦簇前的梨花榻上,手中拿着玉佩端详一遍又一遍,酒窝处的花儿醉人心田,就连眼角也是一片娇滴滴如水,好似她正跟在梦中那少年身后,拉着他的衣袖,欲语还休。
若有人过来了,她就利落的把玉佩收起,用一个刺绣着桂花的锦囊认真谨慎的装好,像一个把糖果藏到秘密宝库的孩子,不舍得与任何人分享甜蜜,也不舍得把糖果剥来吃掉,她只是看着,却能甜到心底。
“大小姐,你可是为他痴了罢!”
若荷笑她,她竟笑得更欢,腮边胭脂淡淡,却如红云漫布。
就连梦呓,亦是如此。
他夜夜入梦来。
她守在她的床前,看她一瞬间演尽喜怒哀乐。
翎锦,你怎么了。
翎锦,翎锦。
可是这么大的长乐城,却无人名唤翎锦。
若荷以为她真的是做了一场太过美丽的梦。就连那个叫翎锦的少年,是不是不存在呢......
可是在她的心门上,只刻了这二字。
想起来时疼如有刀割,不想时有愁绪万千葱葱茏茏,无法排解。
于是她便索性日思夜想,日日抚玉轻叹口,夜夜奏琴无眠。
她也曾想忘却君颜,可是努力无果。
她本不该如此自找烦恼,可是偏偏,那时树下一笑,他的容颜如光,一刹那间照亮她的心房,她思此,便知道是再也忘不了了,唯有与苦情煎熬,不做那无谓抵抗。
她就等着,日盼夜盼,终于等来端午,可她真是傻,明知不可能等到,却不甘心要再此一试。
那时分别,相约无话,他没说在何处等她,她也没有说去往何处。
空口白话。
一如彼岸之花,花叶错过,是否她与他也是一样不得相见。在长乐南北,两两面对,却无法重逢。
“姑娘”
男子看她失神良久,便轻喊一声。
“今今日多谢公子,若无公子帮忙,恐怕就找不回来这玉佩了。”
她作了一揖,满是感激,捧着玉佩笑得甜腻如蜜,低头之间,迷醉的眉眼如诗如画。男子看着,恬然笑笑,眼神扫过玉佩。
青龙玉佩,他最熟悉不过。
“可否给我瞧瞧这玉佩。”
为了确认,他问道。
她没有多想,递给了他。
青玉剔透,做工精细,器型规整,精美绝伦,下落穗子柔滑,流苏飘飘。
他心中有了七八分的把握,侧握玉佩,月华如练,微光落透,他唇角一扬,只因那极其细微隐秘之处,有一个精雕细琢的“锦”字。
他心里失笑,想着三弟踌躇半天,还是把玉佩递给面前这个巧笑倩兮的女子时便不由的觉得有趣,想不到平日如此不苟言笑,其实私下已与佳人盟约,真是意外。
“公子,有什么问题吗?”
她稍皱秀美,问那个过分打量和在意玉佩的男子,她的心中隐约有奇妙的感觉,好像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之所以熟悉玉佩,是因为他也有一块,此刻就系在他的腰间,与众不同的是,那是一块血玉,鲜红欲滴,可以辟邪驱鬼,除此之外还有一块墨玉,墨心通透,稳体固元。
这是特殊身份的象征。辛南王朝独一无二的标志。
他把玉佩还给她,装作很懂行的样子说:“看姑娘的玉做工比城中任何玉器坊中的都要细致,少说也是价值连城,想必是绝世珍宝。看来那盗玉之人也有点眼力”
她愕然,心中的情思又深了几分,这般贵重的宝物,翎锦居然二话不说便给了她
到底是一时冲动,还是情谊深厚
她自然希望是后者,如此也算不枉她日思夜想,全部是当时恰好初遇,又祸当安慰,她莽然付出,本不计后果与回报,可是这不等同于她不需要回应,哪怕只是旁人来说明,她也觉得自豪和幸运。
“这样的宝物,姑娘不可再大意。”
“公子说得是。”
他的唇上,一抹不可察觉的讪笑。
“还未问过公子大名,今日一遇,实在感激。”
她笑颜如娇荷,额前乱发飞起,眸间繁星灿烂,直看得他不忍心收回目光,但终了,他轻声一笑,灿如明灯,温文尔雅。
“姑娘叫我羽及就好。”
“方才多谢羽及公子。”
“若要谢我,可否与我一同饮茶?”
他的邀约让她心里波澜渐起,不知哪来的奇观感觉,他笑的时候,与翎锦像极了,好似兄弟一般。
只是一个温柔,一个坚硬,虽相似,区别亦大。
她还是能够感受到翎锦的温柔,虽然透着淡淡的寒意。
温柔的翎锦,只怕见过的人寥寥无几,像是一个谜。
多好,她便见过了。
“公子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只是已经受邀水兴楼灯火,不便与公子饮茶。眼下灯火便快要开始了,公子可一起去?”
她一揖,若荷也行了礼。
“灯会热闹也嘈杂,我不适合人满为患的地方,看来与姑娘要在此别过了。”
他略显遗憾:但是性格尚是如此,鱼龙混杂之地对他来说有些麻烦,倒不如避开算了。
黑衣侍卫上前一步,与他耳语:“听说三皇子也去了。”
他顿住,狡猾一笑:“若我与姑娘再遇,姑娘可否赏脸游湖?”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恩情在前,她也不好过分拒绝,便索性搬出一块更大的石头:“实不相瞒,与我同行的还有姐妹二人,现在还在街上等我回去。”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可他偏装作不清楚的样子。
她并非是脱不开身,也并非是不想报答恩情,只是她心中已藏他人,着实无法抹灭内心的深情,游湖虽易,她却无心与其过多纠缠。
被女子拒绝对他而言从未有过,他燥火涌起,犹感万分的受挫,特别是如此亭亭玉立,落落大方,有貌美如花的女子,他的优越感全部被耗尽,直觉得一阵颓败。
“既然如此,那便不再为难姑娘了,只是,可否用玉佩的举手之劳换姑娘芳名?”
她正愁没法子呢,这下正好,她脱口而出,声似软玉落水而响:“小女子名叫蔷儿。”
“蔷儿。嗯月转花枝清影流,露华浓处滴真珠。是个好名字。”
“公子过奖了。”
她低眉顺眼,温柔如百里桃花纷纷飘落在那溪水绵长中,泛起徐徐清波。
若荷见时候不早了,便小声提醒她:“大小姐,灯会要开始了,我们还是走吧。”
他见状,便道:“蔷儿姑娘去之即可。”
“羽及公子,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望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他呆站了许久,回过神来,只看见寂寞的屋巷,巷尾花灯依旧,人群沸沸扬扬。这夜,怕是难眠。
“去查查这个女子,越来越好。”
他不复面对她时的柔和儒雅,冷冷的吩咐侍卫,眼神如刀,唇似生霜。
点头,离去,跳进夜里,往去星辰远处,身影成海山雨燕,孤单锐利,昂首迅疾。
“羽锦啊羽锦,你是否也会痛惜失去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他的右手紧握起拳头,跃步,砸上墙壁。腰间血玉如毒蛇吐出信子,血光骇人,月光下更加冷意横生,突起杀意。
装腔作势,最是累人。
“羽及,你如今做好一件事就好。不管发生什么,力求自保才是上策。”
“母后,我想救你!”
“啪”的一声,他被响亮的耳光打得嘴角青黑酱紫,他吐了一口血,喉咙吞下了无数话语。
他的母亲面目狰狞,大红唇色要把他吃掉一样,目光剐杀让他忍不住的发抖,他离她越来越远,离开了冷宫,终于避开了她恐怖冰冷又倔强决绝的眼眸。
“羽及,你忍了那么多年,难道就因为一个封羽锦前功尽弃吗?我如何教的你?锋芒太露将永无出头之日!眼下岂能因小失大......”
“羽及都怪母亲,母亲太没用了,但愿你可以除掉封羽锦,那样,母亲也能死而瞑目了。”
“封羽锦,不是什么一般人,他背后有西琼,来历不明的杀手,还有半个陛下他总归是偏向于她的”
舞己,他还是忘不了舞己。
“羽及,即使如此,你也要相信,你可以完成母亲的愿望,你才是辛南王朝的正统储君,是嫡子没有人可以撼动你的地位......”
十七年的置身事外,已经够了。
“大皇子,查到了,那女子是丞相长女,皇甫蔷。”
尘世如戏,个个皆是戏中人,不同的是有人入戏太深,死无全尸,而有的人正因为入戏太深才能以假乱真,直捣黄龙。
情愿以面具遮脸,隐尽悲伤喜乐,不看人情冷暖,只察世态炎凉,帝王将相之心,为此惜命一搏,扭转乾坤,参透星斗。
“丞相长女。巧得很,看来转运之时已到。”
“太子有何计划?”
“丞相是颗好棋,拉拢他便好,至于其他的,还早得很,继续装傻充愣也能行得通。”
“可是三皇子会不会先下手呢?”
“父皇龙体安康,精神抖擞,他要是敢轻举妄动,会死得很惨,什么手足之情,什么父子情深,都是冠冕堂皇的谎话罢了。”
“那接下来太子要回宫去吗?”
“去水兴楼,来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羽锦啊羽锦,你该很乐其所见的。”
“是。”
街头闹市,人群向水兴楼涌去,叽叽喳喳,熙熙攘攘,万人空巷。
姐妹俩还在焦急等待着皇甫蔷的归来,两个侍女也是急坏了,但又离开不得,好在这时穿来了皇甫蔷的声音:“薇儿!婳儿!”
她从那灯火里面走来,侍女跟在旁边,三步并作两步的往这边来赶,月色朦胧下,皇甫蔷华衣转而橘粉色,披帛软软似雪龙,她的脸上有点滴细汗,依旧美丽动人。
“姐姐!二姐,姐姐回来了!”
“我也看见了!大姐!”
四人围上来,婳儿给她擦擦汗珠,扑进她的怀里,一顿撒娇。
“姐姐,你没事就好!婳儿好担心你”
“大姐,怎么去了那么久?”
她抱抱婳儿,又答:“姐姐没事,二妹,灯会应该开始了,这第一次来,可要被楼主笑话了。”
“大姐,玉佩找回来了吗?”
“嗯,幸好遇见贵人,帮我找回来了。”
她甜甜笑着,倒没有因为迟到灯火而后悔去追寻玉佩。
“姐姐,什么贵人?”
婳儿在她怀中仰头问。
皇甫薇也想问,可她又想想,调笑道:“是不是哪家公子帮忙的啊?”
“二妹,就你爱东扯西拉的,真是气人。”
她娇嗔的跺脚,一甩手帕,牵着婳儿上了马车。
“大姐!大姐!怎么恼了!”
“来吧来吧!我们身为主客都迟到了可怎么说得过去啊......”
“姐姐,我们可系相府的千鸡,那个楼主怎么会不给面纸!”
婳儿吃着街上买来的糕点,嘴巴鼓鼓囊囊的,一番话说得口齿不清,把两人笑得合不拢嘴,一人给她递水,一人给她顺气,忙得不亦乐乎。
“你个小丫头,谁告诉你这样说的?是姐姐今日有事耽误了,我们不可拿身份压人。”
“年纪不大,知道得不少!”
婳儿似懂非懂的听话点头,拍拍半分饱的肚皮:“这红豆糕好吃极了。”
“你个小吃货呦!”
“哪能不好吃,刚买的一盒,就剩了两个了!”
皇甫薇点点她的肚皮,又拿过红豆糕的盒子,“指证”了她的“罪过”。
马车外人声更大,马车也慢了下来。
车夫浑厚有力的声音响起:“大小姐,水兴楼到了。”
三人便没再打闹嬉戏,掀了车帘,侍女都跑过来,一一扶下马车。
“姐姐,水兴楼好漂亮啊!”
婳儿看得目瞪口呆,水兴楼依山傍水,在城中的最西处,白日里青柳白杨如烟如梦,鸟语花香,泉水潺潺,是长乐盛景之一。
今日端午水兴楼光彩夺目,更是美轮美奂,皇甫蔷极少来城西,之前看书上写过:“清风徐来,水兴楼上,入云高矗,承天穹仙姝,画廊奇绝,回十相构之,灯火如画,璀璨星河落予,十里之外,卧坐长亭,独见空中楼阁,闻琴瑟飞歌,流觞曲水,花灯回环。”
如今夜里亲眼所见,才知书中所写的意境再贴切不过。
水兴楼规模宏大壮观,建于湖心中央,一共三层楼台,楼台耸入云霄,几乎与天相接,楼阁呈现十字交叉的结构,十字画廊,其周围是回字围合的镂空梨花栏杆。
此刻楼阁灯火通明,如同是天上银河星辰齐齐降落于此,在湖心对岸有十里长亭,灯光如昼,照耀繁荣锦绣龙城。
可是与水兴楼相比,它怕是要自惭形秽,坐卧在十里长亭里面,能看到的,只能是水兴楼挂了各种各样鲜艳花灯的似一条火龙要飞入天空的景象,同时,琴瑟漫漫,器乐合奏,一片清河,又好像能听见流水潺潺,树叶摩挲,原来那是箫乐之声,伴着瑶琴长筝,要引来龙吟虎啸,凤入楼中,恐怕是因为早有仙子神女在此等候,只等乐音一起,舞步轻飘,腰带妖娆。